拔出萝卜带出泥, 牵连甚广的通州市官商勾结案,在如火如荼的七月末落下帷幕。
    通州市官员大洗牌, 贪官相继落网,新来的市委书记由上面直接委派,上任第一把火就是反腐反贪, 彻查通州市这些年的腐败工作。
    赵香莲由于检举揭发有功, 减轻了一定的刑罚, 个人财产全部缴收, 也算是给了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许朝的事情也已经瞒不住了, 许父如今行事不宜高调, 通过朋友的关系,将儿子送出国留学, 暂避风头。
    段海茹被判了无期, 关押在燕京第七区重刑犯监狱, 她死亡的消息是在一个月后传出来的,监狱组织思想忏悔的时候,她借着上厕所的便利,吞笔自杀。
    监狱外围已经被闻风而动的记者围得水泄不通, 有说畏罪自杀的、有质疑监狱管理不善的、也有质疑是不是有仇家买凶杀人、还有的质疑监狱欺凌辱没用刑等等。
    生前轰轰烈烈,死后也轰动一时。
    以至于监狱长不得不召开记者会, 详细澄清段海茹的自杀过程, 还放出了一小段忏悔课时她借口去厕所的监控录像,看起来并没什么反常。
    沈唯靠在客厅沙发上,点开新闻上的录像截图照片, 双击放大了些,是段海茹死亡后被抬出来时的一幕。图片高糊,看不太清楚,只有一截手臂了无生气的从担架上垂下来,脸上盖着白布,抬出来时就已经死亡了。
    这个与沈晴、段信龙纠缠了几十年的女人,甚至在沈唯的生命里留下了浓重一笔的女人,就这样死了,以这样惨淡、却又意外的合适她的方式,寥寥收场。
    楼谦拿着文件,准备去公司,经过沙发的时候看到沈唯正看着那则新闻出神,连他走过来的脚步声都没注意到。
    他站定在沙发后,抿着唇,片刻后说“段海茹死了。”
    沈唯“嗯”了一声,沉默了会儿,说“自杀。”
    “阿唯。”他问“是你干的吗”
    沈唯脖颈后仰,将头枕在沙发靠背上,自下而上看着楼谦若有似无的笑了下,“怎么会,你想多了。”
    楼谦与他对视片刻,用手指描绘着他的眉眼,没有多说什么,出门了。
    他应该猜到了吧。沈唯心想。我再次违背了对他的承诺,他在原则上为我妥协了一步。
    沈唯闭上眼,如果一切能就这样结束就好了,可伴随而来的,远远不止这些
    楼谦,我很想结束,但我不能。不知道的时候,我可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可一旦知道那些致命的真相,就再也做不到视而不见、无动于衷。
    你会怪我吗你会恨我吗
    他去了一趟景氏集团。
    景深对他会来主动找自己,感到十分意外,景研也在,很是吃惊的跟他打招呼,“阿唯哥好久不见啊。”
    “嗯,妍妍。”沈唯看到她在,脸色稍缓,“你比几年前更漂亮了。”
    景研开心的自谦了一番,目光在两人之间巡视一圈,了然的嬉笑道“你来找我哥啊那你们聊,我先出去啦。”说完不忘对景深打眼色,“哥,别忘了下午陪我逛街啊。”
    办公室只剩下两人,沈唯也就不再装客套了,将文件夹扔到景深的面前,直入主题道“签了它。”
    “这是什么”景深把文件拂到一旁,看也不看的站起身,走到沈唯面前,复问道“这是什么”
    “有必要吗明知故问”沈唯露出一个轻嘲的笑,“我能带给你的,当然是利益了。”
    景深心口仿佛被重击了一下,疼得他深吸了几口气,才缓和下语气说“我不想再跟你这样针锋相对的闹了,段海茹已经死了,我帮你跟你母亲报了仇,你能原谅我了吗”
    “原谅”沈唯摇了摇头,“你没有错,我没有资格恨你。”
    “景树云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他当初是天权的大股东,与我母亲又是深交,一直怀疑我母亲的死不简单,查到了蛛丝马迹”
    沈晴立下遗嘱一事,知道的人少之又少,遗嘱一直由戚律师保管,并未公开,就是怕公开的话会让段信龙顺水推舟,以指定继承人尚未成年为由,以监护人身份代为执行。
    戚律师悄然离开燕京后,段信龙正想方设法的收权,他是沈晴的配偶,理应由他来继承沈晴的财产跟公司股权。当时他已经察觉到有人在私下收购股份,天权的大股东虽然就那么几位,但零零散散的小股东也不少,这些人手中的股份集合起来,也是个不小的占比,很可能会超过沈晴持股也不一定。
    他不敢冒险,必须收权,拿到更多的股份。
    景树云那时候已经查到沈晴的死与段氏兄妹有关,段信龙便将目标锁定了他。沈晴的股份,加上景树云的股份,他在天权的地位便是不可撼动的了。
    景树云与妻子自驾去星海市的时候,遭遇严重车祸,一死一重伤。
    事发突然,所有人都猝不及防,包括那个暗中收购天权股份的人。
    事后,景树云在燕京所有的产业全部低价抛空,被一个叫海信的空壳公司第一时间全部购入,这个公司段海茹出资最多,但她至今在天权都是没有股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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