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过后落了一场大雨, 天气骤然转凉。
    而卫明枝原本的、中秋翌日欲出宫看望老容国公的盘算,也因仪容问题就此搁浅。容妃倒是再没管过她, 也没传出什么动静,看样子的确是信了她的承诺。
    她近几日都闷在寝宫中, 膳是无词来送的、水也是无词来端的,活脱脱地似个不能自理的婴孩。
    在殿里的大多时候, 她都独自倚窗坐着、把下巴支在窗台上、望着窗外檐下的飞燕玉风铃发呆。
    无词也不打扰她,或远或近地作陪。
    沉寂了好几日,脸上的红痕早就消退无踪, 卫明枝的心情也总算恢复如常,开始琢磨起练舞的事情来。
    朝堂上使节来访的风向又有变动传言那齐国使节打算提前一个月从故地出发, 原本预计年后才能抵达卫京都的队伍,变动了时间后约莫正好能赶上岁首, 说不得还能赶赴卫皇宫当晚的年夜宴。
    这就更加了不得了
    今年的年夜宴前段时日便已定好席位, 届时各地的封侯都会携家眷来京, 还会献上贡礼。来京献礼的侯爵自然也包括了镇北侯。
    这注定不会是一个寻常的年夜宴, 不提镇北侯在背地里与江崇大将军千丝万缕的关联, 单是今年年初推行的“削藩之政”,便令卫明枝不得不怀疑,她父皇莫不是想在宴上来一个酹金夺爵
    内政撞上外交,属实纷乱。
    不过无论如何,她这献舞必须得加紧练习,否则若是在这般重大的宴上令人贻笑大方便不妙了。
    练舞自也是在寝宫里练的。
    每日惯例下腰压腿,活动开身子后, 卫明枝便依着记忆推敲起舞步来。所幸她的记性不算太差,磕磕绊绊三两日,终于能把舞蹈给全盘跳一遍。
    她也曾听盼夏提到过,说是卫明琅早在准备献舞之初便去求了父皇恩准,从京城最大的舞坊里求来一个教舞先生。
    卫明枝思忖片刻,觉着自个儿不必如此,毕竟当年宫中姐妹几个学舞之时,遭先生批评最多的便是她,诸如“眼睛要带感情”“腰要软”“足尖点地”以至于她在最后结束课业的那段时间发了狠,竟得了个比卫明琅还要好的成绩,还收到了教舞先生宽慰不已的眼神。
    教舞先生那时的舞技可是名震京都的,连她都宽慰了,那么想来只要找回当年的水准,结果应当不会太坏再不济还能提前跳给人看看,若是真不行,那时再出宫求援罢。
    她打好算盘、计较好退路,一个人闷在房中练舞都有底气许多。
    无词送膳进来之时,她便停下练习与他一同用膳,用膳歇息未过多久,她就要把人赶出去。
    偶然记起来冷落了他,卫明枝才腾出小半日时辰来与他“声色犬马”,“声色犬马”事毕,她复又投身进练舞大业。
    如此循环不止。
    九月的一个晚上,卫明枝练舞练出一身薄汗,正倚在美人榻上歇气,手侧的窗子倏忽被人在外扣响。
    响声不轻不重,很是舒缓。
    她奇怪地爬起身,推窗望去,却见窗外月色底下正站着那个已被她拒在殿门外好些天的人。
    “你是不是想我了”她把手肘支在窗台边、下巴磕在手掌上,朝无词打趣。
    无词很镇静,只淡声道“前庭的几株银桂开花了。”
    “所以你是来邀我去赏花儿的”她新异地瞅着他,心想真是稀奇,这人何时能有这副雅兴
    “不是,是还花。”
    他打断她心里的浮想联翩,从身后拿出来一个东西,摆到窗台上。
    卫明枝仔细一瞧,竟然是个花环。
    这是一顶由银桂编成的头环,白皑的小花朵挤在藤条缝隙处,好似一粒粒雪珠,香味甚是沁人心脾。
    她把这花环端详了颇久,忽然转着数起藤环上头的银桂来“一,二,三,四”
    “殿下数它做什么”
    “自然是数数这下我欠你多少朵花呀。”她答罢还想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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