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青澜这么一个顶着风雨雷电连夜冲进湛川城的狠人, 却因为闻衡一句话窘迫得从脖子红到耳朵根,他大概也觉得无颜见人,自欺欺人地把脸藏进了他的颈窝里。
    若不是薛青澜点出, 闻衡平时不会留意这些小动作。这本来不算件大事,可薛青澜这样郑重其事, 反倒令闻衡心中莫名泛起一股酸涩之意就像坐拥千城的巨富不会因为丢失一枚铜板而念念不忘, 被仔细爱护的人也不会把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怜惜当做救命稻草。
    为什么在他身边,还要这么患得患失呢
    闻衡托抱着薛青澜到內间榻上坐下, 却不肯放他下地, 薛青澜被迫跨坐在他腿上,与闻衡正面相对, 抬头就能看见他陡直挺秀的鼻梁和蝶翅般的睫羽, 离得越近, 眸光里的温柔就越发真切。
    薛青澜不敢与他对视,别过脸小声道“已经抱过了, 可以放下了叫别人看见了不像话。”
    “我这书房旁人等闲进不得,别说抱一会儿,你就是在地上打两个滚也没人能看到。”闻衡非但不放开,反将他向怀内一搂,防止他坐不稳掉下去,“而且这话说的, 怎么好像见面就抱着不撒手的人是我一样”
    他虽揽着薛青澜, 神态却亲近温柔而不显狎昵, 薛青澜轻轻推了他一把, 没推动,忍不住笑着告饶道“快别闹了,当心一会儿压坏了你。”
    闻衡习惯成自然,随手给他把垂在额前鬓边的碎发拨到耳后,露出一张干干净净的面庞,点着他鼻尖不紧不慢地念叨“等你重二十斤再来说这话最近是不是又瘦了,我怎么感觉比走之前轻了好些”
    薛青澜脱身不得,索性也就不躲了。他十分宽心地放松了肩背,把全身重量交在闻衡手上,扶着他的肩头懒懒道“不打紧,过几天就养回来了。”又忽然想起什么,抿嘴看向闻衡,问道“衡哥,你做了纯钧派长老,该不会又要住回越影山上去吧”
    闻衡不置可否,笑着反问道“怎么,担心我赶你走”
    薛青澜一听他的这语气就知道自己多余担心,心满意足地道“我知道以你的为人,断然做不出那种事。”
    闻衡睨了他一眼,凉凉地道“小没良心,甜言蜜语的哄谁呢”
    薛青澜便笑着伸手环住他脖颈,腰背塌下去,舒舒服服地趴进闻衡怀里,试图用这种方法来蒙混过关“一月未见,真不愧是做了长老的人,越发有威仪了。”
    他这么生捧,闻衡自然要真威严一次给他看看,肃容道“青澜,我问你一件事,你老实回答,不要瞒着我。”
    薛青澜不疑有他,“嗯”了一声,道“什么事”
    闻衡道“薛慈给秦陵炼药、为他提升武功的事,你知道多少”
    落下的尾音宛如一记重锤,顷刻将怀中人砸成了一块僵硬铁板。薛青澜甚至连呼吸都凝滞了片刻,才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低声问“你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
    闻衡把他的反应都看在眼里,一手贴着他后心口慢慢地揉,一边温言低语地安慰道“小傻子,在我跟前你还怕什么又不是要骂你,你把玉泉峰上上下下都打过一遍那个嚣张劲儿呢”
    薛青澜大概也是被他骤然提起往事吓了一跳,被安抚着渐渐放松下来,他直起身来看着闻衡,皱眉问“此事极为隐秘,自薛慈死后应当无人知晓,秦陵必然不会主动提起,你是怎么知道的”
    闻衡打定主意要得知真相,耐心地将玉泉峰上与廖长星的交谈给他重复了一遍,薛青澜凝神听完,真情实感地叹道“收徒弟收到两个人精,这是造了多大的孽。看来就算薛慈不死,秦陵那道貌岸然的东西也迟早要被他亲徒弟连根拔起。”
    闻衡在他腰侧轻抽了一巴掌,失笑道“拍马屁也不会放过你,说着正事呢,别东拉西扯的。”
    薛青澜蒙混过关不成,又实在不爱说这些闹心事,恹恹道“没甚可说,无非是薛慈用了点邪门路子,练了些见鬼的丹药,拿来哄骗秦陵那看似精明实则愚蠢的倒霉蛋。我以前武功平平,打不过他,看他做亏心事也只敢怒不敢言,后来遇见你,内功逐渐有了些起色就杀了他,另投了垂星宗。”
    他说的太过简略,可闻衡还是在其中听出了一点端倪,追问道“薛慈做下的这些事,至少能追溯到十几年前,受他毒害的难道只有秦陵一个人吗”
    薛青澜摇了摇头,笃定道“衡哥放心,他那药虽厉害,可也有许多不足,光药材一项就耗费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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