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限,不比从前,一时半会翻不出什么踪迹来。”
    闻衡点头“不急,慢慢来,先收集线索,待我下山后就能腾出手来料理此事了。”
    范扬早听闻衡透露过一部分地宫之事,此刻犹豫道“公子,纯钧派亲传弟子的身份难得,您何必放弃大好前程,来蹚这滩不明不白的浑水呢”
    “大好前程”闻衡深邃分明的轮廓在灯光下异常俊美,也格外锋利,眼角眉梢的冷意却如同妖刀薄刃,每一个字都带着旧年的血气,“范扬,庆王府上下近百条人命在下面等着我,那才是我的前程。”
    “公子”
    “一个月后纯钧派内简选亲传弟子,我输掉比试后会被遣往外门,到时候可能以其他借口脱身,往后三年五载行踪不定,恐怕不能再像现在这样时常联络往来,鹿鸣镖局要靠你独自支撑大局,你最好先有个准备。”他想了想,又轻描淡写地补了一句,“以后如果听到了什么消息,尽量不要与我有牵连,更不必替我寻仇。”
    他这话意味深长,竟隐隐有些交代后事的意思,范扬心脏重重一跳,额角冒出细汗,心道“不过就是去找把剑犯得着托付生死么他还想干什么”
    闻衡的目光透过氤氲茶气,瞥进他眼底“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少胡思乱想,早点歇息。”
    范扬被自己的不安粘在了椅子上,没来得及起身相送,闻衡已飘然离去。
    从他离开到回来大约两刻,卧房中只留一盏小灯,暖香徐徐,家具床帐都浸在一片昏暗中,是个再温暖舒适不过的环境。正常人这时早该睡着了,可当闻衡无声地挑开纱帐时,薛青澜的呼吸声几乎是立刻一变,低声问“谁”
    “我。”
    他只用了一个字,就让宁静沉酣的深夜彻底落进了这间屋子。
    一阵窸窣细响过后,身侧床榻微微下陷。那坡度小得可以忽略不计,然而薛青澜一翻身,就自然而然地滚进了闻衡的怀里。
    他身上仍有轻微凉意,练了俩月内功效果有限,不过总比以前强点,闻衡环着他,声音低沉如水“还不睡”
    他没回来的时候,薛青澜不管是闭眼静心还是翻来覆去,总离“沉睡”差那么一丝半毫,无法陷入真正的深眠之中,等闻衡回来了,只说了两句话四个字,他就觉得自己的困意忽如潮水漫上沙滩,温柔却又不容分说地裹挟着他落入空茫海底。
    他含糊地“唔”了一声,不知是回应还是呓语,一手搭上闻衡窄腰,抵着他的颈窝沉沉睡去。
    普天之下,大概只有这一个人能让他卸下满心防备,毫无抗拒地投入怀抱。
    隔着一层单衣,闻衡能感觉银镯子硌在侧腰与薛青澜手腕之间,他在昏暗里用视线勾勒身边人的轮廓,默默心想“真的很像么”
    范扬都能一眼看出来的相似,没道理偏偏到他这反而看不出来。如果不是范扬走眼,那只能是他的问题。
    这就能解释的通为什么他初见薛青澜却莫名其妙地想起阿雀,他虽然分辨不出二者容貌相似,却下意识地对这种长相的人抱有亲近之意。
    更荒唐的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很快被他抛进尘埃深处。
    闻衡太知道痛彻肺腑是个什么滋味,如无必要,陈年伤疤能不碰尽量不碰。反正最多再有两个月,他就要离开纯钧派,到时候想办法把薛青澜从宜苏山偷出来,天大地大,光阴丰盈,什么都可以再慢慢打算。
    接下来的事情都在他意料之内,一件一件的变动、发展。过了正月,薛慈动身启程回明州,临行前夜,闻衡亲手给薛青澜整理行装。他来时只带了一个包袱,装着几件换洗衣物和日用杂物;回去时却多了一个鼓鼓的小包裹,里面有闻衡给他的小手炉、默写的剑谱、塞满了从湛川城里买来各种糖果蜜饯,像是生怕他在路上饿死。
    动身当日,玉泉峰弟子将师徒二人一路送到越影山脚。薛青澜自始至终都表现得十分镇静自持,差不多像他来时一样冷淡,看得周勤在背后偷偷跟其他弟子咬耳朵“这小子面冷心冷,岳师弟对他不差,他倒好,要走了还拉着脸,好像谁欠他八百吊似的。”
    薛青澜耳尖微微一动,似乎是听见了,却没说什么。
    直到分别的最后一刻,他直面着最不愿离开的人,被闻衡挡在众人视线死角里,才终于少有地情绪外露,万语千言说不出口,只能咬着牙叫了一声“师兄”。
    闻衡就站在那里,替他挡住了呼啸山风,垂眸低声问“还记得我昨晚告诉过你什么吗”
    薛青澜眼中爬上几道血丝,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用心练功。”闻衡的目光如有实质,温柔坚定地抚过他的脸颊,“等着我去找你。”
    作者有话要说闻语嫣隐藏设定脸盲
    接下来就没有纯洁的兄弟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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