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支着耳朵的范扬听闻此言, 心里咯噔一下闻衡哪是把薛青澜当成了阿雀, 这分明就是把他当成亲儿子了
    先前闻衡亲自定下花样, 让他找老银匠打一对镯子,范扬以为他终于开窍,喜欢上了纯钧派的哪个姑娘, 还劝过他家里不缺花用,一对银镯子未免太朴素,好歹搭上一两件金钗玉佩才看得过眼。谁知道这大少爷竟是奔着给小孩压祟祛邪去的,既然如此,还送什么镯子, 直接打个长命锁多好
    那边闻衡已推门而出,瞥向范扬, 眼神中全无温煦,好像刚才在屋里哄孩子的人不是他一样,淡淡道“还不走”
    范扬在夜风里一激灵,连忙快步跟上。
    昔年闻衡带着王府侍卫投奔孟风城万籁门, 权衡之下决定分道扬镳, 他在大舅母的安排下拜入纯钧派, 范扬等人则由万籁门出面代为遣散。为了破财消灾,万籁门没有吝啬, 给每个人都发了一笔银子。然而侍卫中只有两三个自有去处, 其他都是王府家生,从小跟着庆王和世子,除了一身武艺外别无所长, 又被朝廷通缉,实在不知该如何安身立命。
    于是范扬肩负众望挺身而出,在闻衡临行前将这事说了,请他帮忙拿个主意。这一路上闻衡的心计智谋有目共睹,与其在官府眼皮子底下躲藏谋生,侍卫们宁愿相信这个带着他们在花神庙杀出一条血路的少主人。
    闻衡既然把人带了出来,就不能甩手不管,他与范扬等人商量一场,最后议定在越影山脚的湛川城内办一家镖局。王府侍卫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好手,又随庆王历练过几年,武功底子好,再加上闻衡这个活的武功秘笈不时在旁指点,短短数年,“鹿鸣镖局”便在江湖中打响了名声,成为湛川城中第一大镖局。
    如今范扬坐稳了总镖头的位置,待闻衡这个幕后主人却比从前更加尊敬,庆王世子再尊贵也不过是父祖余荫,真正令人心悦诚服的,反倒是他在孤身绝境时展露出的过人才智和手腕。
    两人穿过游廊,一路走进东堂,分头落座。
    闻衡对着范扬又是另外一种放松,他用杯盖拨开水面的茶叶,单刀直入道“问吧,遮遮掩掩一晚上了,想说什么”
    范扬觑着他的脸色,吞吞吐吐地问“公子,你带回来的那位薛公子,是不是”
    闻衡“是什么”
    范扬鼓足勇气“是不是看着他,就想起了当年的小阿雀”
    “”闻衡不明显地眯了一下眼,似乎有些诧异,面上神色却未改,镇定反问“你怎么会这么想”
    范扬一愣,心说闻衡怕不是把他当傻子了,这么明显,但凡是个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出来,何必还要自欺欺人
    然而他想归想,却不敢当面怼闻衡,老老实实地道“薛公子长得跟阿雀不是挺像么不瞒您说,刚才他乍一进门,我还以为是小阿雀又回来了。”
    闻衡匪夷所思地问“他们长得哪里像了”
    范扬“”
    他难以置信地问“不像吗”
    闻衡认真仔细地回想片刻,最后坚定地下了结论“不像。”
    范扬傻眼。
    无言良久,他颤颤巍巍地再次发问“既然不像,您为什么还把薛公子带在身边”
    闻衡此刻终于弄明白了他七拐八绕的心思,差点给气笑了“他与我一同赴险,救过我的命,投桃报李,我为什么不能对他好一点本来是君子之交,怎么到你这儿还弄出睹物思人来了”
    范扬面上讪讪,连忙道歉认错,末了又偷偷嘀咕了一句“非要说君子之交,我看是父子情深”
    闻衡“你说什么,大点声。”
    范扬马上道“公子能交到这样的朋友,属下真为您高兴。”
    此事说开,范扬明白自己想岔了,刚要放下心来,脑海中忽然又掠过一个更加匪夷所思的念头“公子,当年并没人亲眼见到阿雀故去,你说会不会是咱们猜错了,阿雀他根本没死,而是被别人带走了薛公子的长相、年纪都对得上啊”
    “不是他。”
    频频提及阿雀,闻衡心情多少有些受影响,念在范扬是一片好心,耐着性子解释道“我对青澜说过阿雀的事,真要是他,早该与我相认了。”
    “可是”
    闻衡抬手示意他停下,道“我看不出他们哪里相像,到此为止,不必再提了。”
    他的神态语气太过笃定,以致于范扬不由自主地被他牵着鼻子走,开始自我怀疑。他与阿雀相处时间有限,远不如闻衡印象深刻,跟薛青澜更是第一次见面,闻衡心中自有一杆秤,既然他说不像,想必一定有更确凿的理由。
    范扬对闻衡确实是忠心耿耿,盲目信任,立刻道“公子说的是,看来的确是我记岔了。”
    反正闻衡如今待薛青澜,比当年对待阿雀不差什么,不管是不是一个人,总归没有亏欠着人家。
    夜色渐沉,杯中茶水渐温,闻衡忽然问“之前让你查的聂竺,有结果吗”
    范扬精神一凛,连忙答道“还没有。毕竟是三十年前旧事,咱们人手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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