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为实。可她毕竟是玉奴唯一的亲姐,大祁的长公主,衣食住行总不能穷酸了去。

    频入宫帷更是无稽之谈,她回娘家看弟弟与弟妹,何错之有再说,就算她不去,皇帝皇后召见,难道抗旨不成

    至于不敬朝臣这一条,翊安翻了个白眼,老娘不仗势欺人就是对你们最大的恩德。你们指望堂堂长公主,对你们俯首帖耳简直痴心妄想,不合情理

    司马甄一听那还了得,立刻横眉竖眼地训斥“区区一个侍女,怎会知晓这些,有辱”

    翊安堵住他的话“正是,大人下回弹劾,记得加上这一条。”

    被身后的同僚戳了一把,司马甄才不得不道“老臣暂无此意。”

    “以后呢”

    司马甄默然,表情肃然,眼神躲闪。

    翊安笑地像条小狐狸,跟他谈起条件“我要御史台以后别再盯着我公主府,卿能为否”

    她虽不曾作奸犯科,但被这些古板老头盯着,动不动就上书参她一本,实在不爽。

    “臣等的职责乃是掌刑法典章,监王孙律百官,不避权贵”

    翊安懒得听他的大道理,帘子一放“不谈了。”

    司马甄焦急追喊“总得有个期限。”

    “二十年。”翊安伸出脑袋。

    “二十年”司马甄知道长公主不好说话,但没想到她狮子大开口到这个地步,“二十年后老臣还不知道在哪个坟头,你这是让老臣失职啊”

    “众卿瞧瞧,司马大人谦虚了。您放心,好人才不长命,我肯定能吃上您的百岁宴。”

    “殿下”司马甄气得脸色铁青,胡子都在抖动。

    翊安浑身舒坦“十年,不能再少。”

    司马甄想必是常砍价的人,嘴一张“三个月”在翊安想动手打人的眼神下,他才捧着心口改道“半年。”

    翊安微笑“一年,成交。”

    司马甄还想再辩,又被同僚狠戳几下,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应下。那模样,活像卖艺不卖身的娼妓,头回被迫梳拢接客。

    几个御史大夫瞄了翊安一眼,在司马甄耳边劝道“弹劾长公主,陛下也不管,哪回不是搪塞过去。一年眨眼就过,不亏。”

    司马甄吹胡子瞪眼“你我为官之责,怎能如此论之。”

    翊安打断他们的私语,“今夕何夕啊”

    挽骊接道“冬月廿三。”

    “诸卿把日子替本宫记下,一同监督司马大人。明日我便进宫进言,陛下向来英明仁德,尔等不必多虑。”翊安干脆利落,说罢放下帘子“走。”

    “臣等恭送长公主”

    马车拐了个弯到长公主府门前,府里的积雪已扫干净,一派清爽。

    翊安被挽骊扶下车,很努力的保持仪态,克制住打冷颤的冲动。

    回府后上下皆无事,翊安睡了一觉,醒后窝在榻上看书时,忽听人通传驸马来了。

    内室烧了炭火,满屋暖意,翊安盖着条厚厚绒毯御寒。谁愿意这时候起身梳妆打扮,她干脆拒绝“不见,让他明日再来。”

    伺候她二十年的豫西嬷嬷劝说“王爷从咱们府门进来的呢,定是有话与您讲。”

    平时与她同行,齐棪便从公主府下车,让旁人夸他们夫妻琴瑟和鸣。其实王府与公主府仅一湖之隔,有桥通行。进门后就是各走一边,互不打扰。

    “那又如何。”翊安不以为然,“明天再说死不了人吧。”

    豫西嬷嬷点点头,快步走出去,殷勤招呼“王爷请进,对对,殿下在里头呢,还没起。”

    翊安“”

    只听齐棪的声音传来,“外面天寒地冻,公主体弱,正该躺在榻上歇息。”

    早有小厮替他擦净长靴,他走进屋内,暖意顷刻间烘上他的脸。

    伺候齐棪用热水净了手,豫西嬷嬷将一碗热的参茶端给他,他跪坐在矮桌前,说了声有劳。

    翊安看也不看他,半倚在榻上低头翻书。

    她在家中不施粉黛,衣着皆以舒适为主,不似在人前的艳丽华贵,让齐棪心里一片柔软。

    一头墨发只随意用木簪子束了个发髻,碎发垂在耳边,慵懒尽显。长而翘的睫毛,妩媚漂亮的眸子,眼角一颗小痣恰如锦上添花。

    那木簪是齐棪送她的生辰礼,名师篆刻,自带暗香,有凝神安梦之效。

    见她肯用那簪子,他脸上笑意掩不住,低头喝了口参茶“殿下看的何书”

    翊安“闲书,王爷瞧不上。”

    “不在看书。”齐棪见她走神“在想何事”

    “闲事。”

    齐棪又喝了口茶,这才感到全身暖起来。放在前世,听翊安这么说话,他必定将杯盏一放,冷脸起身走人。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这个月我不必再上朝,听竹卫的公务都交给了副指挥使,现已成闲人一个。闲人自然喜欢闲书和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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