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摔倒, 孙老太太磕了个脆的,口里喷的血染了满头满脸, 身体还不自禁的抽搐, 手脚都聚一块儿了,最可怕的是, 抽着抽着,她居然不动了
    夹杂着鲜红血液的口涎沿着下巴流了半脖子,老太太脸色僵硬, 五官扭曲,混蚀老眼凸瞪着,泛着如死鱼眼睛般的光,双手掐着脖子,满身都是鲜血,那模样, 真能活活把人吓死
    最起码,正屋里的一众丫鬟仆妇们,尿都要吓出来了
    “我的娘呦, 咋回事”
    “阿父, 死人了, 死人了”
    “救命啊, 闹鬼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鬼哭狼嚎, 连声尖叫,屋里人或跪或瘫,或四处乱跑, 还有那腿脚快的,扭头一溜烟儿就没了影儿
    不知窜到哪里去了
    “老太太,老太太”好半晌,有上了年纪,老成持重的仆妇小心翼翼膝行上前,伸手拽了拽孙老太太的衣摆,“您怎么了好歹给个话儿啊”
    自然,孙老太太纹丝不动,依然倔强的死不瞑目着。
    “老太太,奴奴失礼,请您饶恕”老仆妇抖声,颤颤微微的把手放到老太太鼻下,半晌,“老太太殡天了”
    她惨嚎一声,直接瘫软地上。
    完了,老太太让她们伺候的无故暴毙了,她们要陪葬了
    “不,不,啊啊啊啊”丫鬟仆妇们绝望的喊着。
    孙老太太吐血身亡,慈恩院里大多数仆从都吓瘫的,惧的惧,哭的哭,却依然还有坚强些的,勉强抬着打颤儿的腿,四下通告起来。
    想当然,身为将军府管家主母,袁夫人很快收到消息,急匆匆跑过来,当面确认、请医诊看、通传四里,又有庶小姐、庶少爷、妾室通房们跪哭守院老太太的死,让府里彻底混乱起来。
    而,距离将军府三十里外,姣夫人携儿带女,坐着灰仆仆的马车,刚刚走出春城城门一柱香的功夫。
    那是一辆非常简陋的马车,看起来很旧,车厢刷的桐油都掉色了,车窗上挂着半截蓝色粗布,由两匹干瘦老马拉着,慢吞吞走在黄土路上,车辕处,楚璧着一身青衣长衫挥鞭,车厢里,姣夫人和楚琼正在换衣裳。
    “琼儿,把这个穿上,再把脸抹抹。”跪坐车厢里,姣夫人细灰抹面,粗布裹头,包出个典型村妇发髻,又换了身带着补丁的酱色衣裙,对着小铜镜照了照,满意点点头,随后便拽出个麻灰褂子,递给女儿。
    “这布太粗了,磨的我肉都疼。”楚琼蹙着眉头接过,挽了挽袖子,雪白腕子微微现出红痕,她斥了一声,语气满是不情愿,却还是乖巧的展臂,将褂子穿上了。
    “好孩子,忍忍吧,等出了九江郡范围,到太原那边儿就好了,到时候让你阿兄雇些私军,咱们直接往东边奔,寻个小镇或小岛,过那自在富贵的日子。”姣夫人轻声安慰。
    楚琼点头,“我知道的,娘,不过暂时遭些罪,我能忍的,不过,准备雇私军的话,且得不少银子吧您带没带够啊”
    “不能把银子都给私军,咱们往后还要生活呢”
    “琼儿,你不用担心,没事儿的,娘的银子多着呢,这些年没少攒。”姣夫人轻声,抬手从柜子里取出匣子,直接掀开递过去,笑眯眯的道“你且看看。”
    楚琼怔怔,垂眸望去。
    那是个四层食盒大的匣子,分上下八层,里头装着金珠珍宝,红珊碧翡,大如指肚的夜明珠粒粒成串,赤金链、紫英簪、白玉环、双凤錾、八宝钗钏、三十八样大套头面,个个孕着珠光,打眼一望,她都觉得晃的眼睛生疼。
    “还有这个呢”姣夫人笑着,拿起贴匣边放的绸袋,解开丝线,那里头装着百十来颗各色宝石,又掀开匣底,抽出一巴掌厚的银票。
    “娘,你真是能攒啊”楚琼都呆了。
    “不是娘,是你的阿父。”姣夫人笑笑。
    楚元畅是武将,天下大乱的时候,不知抢了多少世族大户,私产丰厚的令人发指,姣夫人又是他最宠爱的妾室和私人管事,他的私库一直都是她管理,哪怕袁夫人归回收走帐本,她交出去一部分,但剩下的那些,依然非常可观
    “不管是谁的功劳,反正现在都是咱们的了。”楚琼喃喃,脸上终于露出个笑模样。
    姣夫人温柔的摸摸她的头发,没有回答她,而是妥善收起匣子,抬手掀车帘,冲着驾车的楚璧叮嘱,“儿啊,你看着些路,娘在小罗村附近,龙卧坡那儿准备了辆牛车,咱们换车前行,你莫要走过了。”
    “哎。”楚璧应声,扬鞭打马,缓缓前行。
    黄土路上,尘烟滚滚,走了约莫两个时辰,马车到了小罗村村外,母子三人弃车步行,互相搀扶着往龙卧坡那边走,边走,楚琼还边问,“娘,牛车走的比马车慢多了,为什么要换车”
    “牛车慢归慢,剩在耐力强,能日夜兼乘马太不好伺候了,又是军资,咱们都扮做农户了,驾着马车太过乍眼,且,你大母那边应该事发了,将军府乱将起来发现咱们逃离的机率小归小,但,凡事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万一她们察觉了,派人来追了,咱们乔了装,换了车,扮做农人模样专走山路,多少还能安全些。”
    姣夫人揽着女儿,走的一瘸一拐的。
    楚璧则走两人身后,沉默的看着她们,瞧谁踉跄往后仰了,就伸手扶谁一把。
    就这样,母子三人艰难走进龙卧坡,找到搁牛车的山沃儿,那是个一线天模样的小山谷,两头黄牛拴在树上,正悠然的低头大嚼着青草,牛旁边则放着辕架,万幸还有个残破的车厢“娘,阿兄,车在那儿呢”楚琼惊喜的伸手指。
    “嗯,快走”姣夫人催促。
    母子三人几乎是用跑的,急匆匆赶过去,解开拴牛的绳子,把车推过来套到牛身上,色色备好了,楚璧掀开半截车帘,转头道“娘,琼儿,你们进去吧,我来赶车。”
    “哎。”姣夫人和楚琼应声,迈步上了车辕,刚要往车厢里钻,突然,不远处传来一把似嘲似讽的清悦男声,“走的这么急留下聊聊吧,你偿还有许多事没交代清楚呢”
    幽幽寂静空谷里,这一声来的着实突兀,把母子三人生生吓的心一哆嗦,齐刷刷转头望去,就见山谷峡口处,苏啄一身淡红春衫,嫣红血玉冠,映着粉白的小脸儿,含笑坐在肩舆上,让六个壮汉抬了过来。
    且,他身后,还跟着足足五十人的精兵。
    “几位,跟我回吧。”他支肘抬眉,轻描淡写的说。
    “呃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楚璧倒抽口凉气,下意识连退好几步。
    苏啄掀眼皮扫了他一下,淡淡道“钰娘让来的。”
    “她让你来堵我们她怎么知道我们要离开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楚琼急促的喘息着,眼眶都有些红了。
    着实是,九十九步都走了,眼瞧要逃出升天,美满幸福的生活明明前头招手,结果临门一脚让人堵回来,她心态都崩了
    “谁出卖了我们”她高声嘶喊。
    “我问我,我问谁啊我就是个听吩咐行事的”苏啄耸耸肩,居高临下的看她,挑眉道“要不,咱们回去之后,你当面问问钰娘”
    “反正已经到这个地步,老太太没了,你们肯定要随侍,所以,我相信钰娘会大发慈悲,愿意给你们解惑。”他勾起嘴角,眸光出闪过一抹冷冽。
    楚琼吓坏了,脸色苍白捂着胸口,一句话说不出来。
    到是姣夫人,勉强保持着冷静,“老太太没了”她出声问。
    “嗯。”苏啄点头。
    “什么时候没的”姣夫人轻声。
    “应该是你们刚出春城没多久吧。”苏啄侧头想了想,状似回忆的说“我追你们的时候,守门卫告诉我了,算算大概差不多”
    “不过,你们走的够慢的,我比你们晚出来那么长时间,又没太过急行,结果居然比你们先到龙卧坡你们知道吗我等你们得有两刻钟了”他耸耸肩,嗤笑出声。
    母子三人一下就怔住了。
    好半晌不说话,彼此面面相觑,他们的心情跌落谷底,处在将崩不崩的边缘,苏啄也不催她们,就闲闲的看着戏,直至姣夫人打起精神,回神维持住尊严的说了一句,“能这么快追来,想来钰姑娘早就知道我要做什么了,真是没想到,我们竟一样都是心狠的,我能下手毒,她就敢冷眼看,到是一样的脾性”
    她苦笑着,抬头瞧了眼苏啄,似是感慨,似是挑拔的说。
    然而,半点没有动容,苏啄表情依旧淡淡,居高临下看着她们,他甚至还有闲心嘲笑。
    他家钰娘狠不狠心是个什么样脾性他心里清楚的很,根本不用旁人提醒,钰娘乃大圣贤,救百姓、活万民,天下一等一的难得,她不救老太太自然有她的理由,虽然他现下不知道,但,他敢肯定,一定是老太太做的过了,伤透了她的心。
    要不然,钰娘怎么会冷眼旁观
    肯定是老太太的问题
    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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