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朔耸耸肩膀“前几天他磕破了头,单单靠自己的能力去愈合的话,估计得要一年半载,我看不下去。”
    白栖迟稀奇道“你什么时候这么有爱心了”
    楼朔摊手“这几年我都没表现的机会,只好多做慈善衬托我的形象。”
    白栖迟说“最近风平浪静屁事没有,不光你没机会,你的兄弟姐妹都没有,没什么好急的。”
    “他们没犯过错,但我犯过,我得抓紧将功赎罪啊。”
    说完,楼朔看向云枝“你懂那种做了错事想要补偿的心思吧”
    云枝点了点头,脑海中忽然冒出来一个想法
    如果问的是沈锦旬,他肯定会非常臭屁地回复一句“我不懂,我做什么都对”
    他夹了块肥牛卷,试图用美食将沈锦旬抛到脑后。
    “你这是犯了多大的错”他问。
    “我觉得不能归为他的错,撑死了算是疏忽间接导致的意外事故。”白栖迟插嘴。
    “有两只吸血鬼在盘山公路出了事故,驾驶位上的当场去世,副驾驶位的给我打了电话,我当时在睡懒觉没听到。”楼朔说,“他在太阳底下被晒了五个小时。”
    夏日阳光很烈,天生惧怕阳光的吸血鬼被卡在座位上,死命挣扎想要逃去阴影处,却又无济于事,如同被钉在十字架上受刑。
    尽管最后被救了下来,但他过得痛不欲生,去年陷入了永久性昏迷,被爱人选择了安乐死。
    云枝说“为什么你不和那只吸血鬼互换”
    楼朔蹙了下眉头,道“那个磕破额头的,用不多的血就有效果。但这个瘫痪在床,要想让他坐起来,必须要大量血液,那得轮到我躺下去了。”
    他补充“虽然我很愧疚,但没到以命换命的份上。而且这样不符合规定,通不过族内审批的。”
    作为输送方,如果互换量过多,会有不可逆的负面影响,或虚弱无力或心浮气躁,甚至会产生排异现象以至于危及生命。
    血族对此有相关规定,约束了可实施的范围,所需血液超过一定量的话,是禁止使用这种方法的。
    “这样呀。”云枝点点头。
    点的料理是三个人的量,吃到后面肚子撑住了,他和白栖迟为了不浪费食物,怂恿着对方多吃一点。
    白栖迟捏着云枝的手,搁到了自己的肚子上,上下抚摸着让他感受凸起的弧度。
    “你瞧瞧,这都三个月了啊”
    云枝摸过了沈锦旬的腹肌,再摸白栖迟的肚子,只感觉手感柔软。
    他道“白哥,该健身了。”
    白栖迟趁着云枝有所松懈,迅速给他塞了两块寿司,再起身买单。
    “你当我是沈锦旬吗闲来无事会晨跑,一逮到空就去健身房和道馆锻炼,据说他还会马术唉,由衷地佩服这人的自制力,我每次放假恨不得吃喝拉撒都在躺床上。”
    楼朔出声“拉和撒就算了吧。”
    白栖迟说“打了个比方而已,毕竟要攒钱买房了,换不起床单也囤不起尿不湿。”
    云枝“”
    驾车去搭建秀场的酒店,天气晴朗,白栖迟打开车里的抽屉,里面摆了一排款式大同小异的墨镜。
    给自己戴了一副,再给云枝也戴了一副,继而再扣上了一顶遮阳帽。
    等红绿灯的时候白栖迟接到了电话,开的是免提,秘书长沉静悦耳的声音回荡在跑车里。
    “因为沈总受伤在医院,董事长怕他有些方面顾及不到,所以明天开始亲自来公司,督促接下来的工作。”她道,“希望白总到时候配合。”
    董事长是商界的一代传奇,靠着几笔精准投资成功让沈家的财富甩了同行一大截,半退休后不轻易出山。
    能有他坐镇,光是在公司发出消息,就是一颗定心丸。
    再让记者写几篇报导吸引外界眼球,到时候发布会的曝光直接不用愁了。
    白栖迟自然配合,并对董事长的到来表示热烈欢迎。
    挂掉电话,他后知后觉“那小老板算不算被截胡啊”
    折腾了小半年的项目即将有反馈,却在收尾时被长辈横插一脚,属实糟心。
    即便他在其中付出的努力再多,再怎么有决定性的作用,搁外人眼里,也是多亏了董事长助阵才有如此结果,不能算作他的功劳。
    云枝听闻沈锦旬的爷爷要天天来工作,很可能与自己常常碰面,心情随即一落千丈。
    再想到沈锦旬得知这个消息后的反应,更是不自禁叹了一口气。
    “他肯定在发脾气。”云枝说。
    “都说了不需要帮忙,不管是搞砸了还是搞好了,我自己可以承担,爷爷干嘛突然要管”
    沈锦旬气得想要拆石膏,笨拙地用左手戳着碗里的红烧猪蹄。
    “怎么点了那么油腻的菜啊哪个”
    刚想说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想出来让自己吃这些,突然想起这些是云枝点的,急忙收住了话。
    他改口“哪个厨师烧的,太重口味了。”
    特助不知道先回答哪句话比较好,干巴巴说“董事长这样做也是关心你的身体,让你可以量力而行。”
    沈锦旬道“他高血压那么多年,动不动就要头晕脑胀眼发昏,量力而行这句话该是我劝他。”
    “俗话说吃什么补什么,吃猪蹄应该补胳膊吧。”特助转移话题,“都是为你好。”
    桌上除了这道菜,还有茶叶炒虾仁、糖醋排骨和粉丝蛋饺。
    沈锦旬心想,全都是云枝自己爱吃的。
    看总裁迟迟不动筷子,特助以为他是在嫌左手吃饭太费劲“要不然我还是给您找个护工吧”
    被护工喂饭这种事情,就算沈锦旬双手统统骨折,也不乐意做。
    他说“没关系,我比较喜欢自己来。”
    吃顿饭吃了足足半个钟头,继而听从医嘱多加休息,难得躺在床上睡了个午觉。
    他摸了摸床上多出来的那只枕头,随即抱在了臂弯里。
    今天早上拉着云枝耍了一会流氓,云枝面红耳赤地被说了几句荤话,先问怎么技术那么差,再问怎么动作那么磨蹭,是不是手又酸了想用润滑油。无措的吸血鬼磕磕绊绊没有顶嘴,但咬了咬自己的肩膀。
    一点也不疼,挠痒似的,像是小猫咪泄愤。
    想到这里,他的情绪瞬间变得开朗起来,并且不想被别人破坏掉,随即没再纠结公司里的糟心事。
    过后他在病房溜达了两圈,伸手碰了碰窗台的含羞草。
    看着叶子慢慢合上,仿佛在害羞,他心里一动,拍了张照片发给云枝。
    沈锦旬它有一点像你。
    云枝
    沈锦旬说好敏感啊。
    酒店草坪外搭建的秀场外景已经竣工,里面的布置正待完善。钟楼旁边架起了巨大的海报幕墙,之后被挂上宣传画。
    云枝坐在长椅上晒太阳,看着屏幕蹦出来的四个字,一时想找条地缝藏起来。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怎么沈锦旬说得出这种话
    云枝把手机塞到了口袋里,决定今晚不去陪他了。
    这哪是陪护呀明明是云枝翻白眼。
    待到日暮西斜,打定主意不过去的云枝果断真香,被白栖迟送到租房楼下以后,又折回到路口,乘公交车去医院。
    沈锦旬正好在吃晚饭,看他鬼鬼祟祟地站在门口,招手让他过来。
    病房里好像存在着致命陷阱,一进去便会毫无反抗之力地被欺负,教云枝徘徊在外不肯迈步。
    他道“我看看你状态怎么样。”
    “那你觉得我状态怎么样呢”沈锦旬问。
    云枝说“挺好的,还在呼吸,那我就回去了。”
    沈锦旬闻言,垂着眼睫点了点头,没有做出挽回的举动。
    不料云枝的心肠好似铁打的,真的作势要离开。
    他看着那道纤细单薄又无情的背影,捞着鸡蛋羹的勺子故意一抖,鸡蛋洒在了手背上,烫得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云枝登时转过身来,忧心忡忡地扒着门框“你在干嘛”
    沈锦旬答非所问“早知道就用左手挡箱子了,现在吃饭都没法吃。”
    起身扯了两张纸巾,叼在嘴里试图擦掉鸡蛋,艰难地动弹着,一副生活不能自理的可怜样。
    云枝“”
    被沈锦旬拿捏得死死的,他小跑过去搭住沈锦旬的左手手指,帮忙擦掉了手背上的东西。
    看到皮肤红了一块,他轻轻地吹了吹。
    “怎么手突然这么不灵活了,早上还好好的。”他奇怪。
    沈锦旬问“你觉得我会为了博得同情,自己烫自己一下来钓你吗”
    云枝抿起嘴,认为这件事真的说不准。
    再看病患的表情似乎很受伤,他急忙摇头“当然不会,当然不会。”
    “再说早上怎么灵活了”沈锦旬道。
    云枝身形一僵,愣愣地抬起头。
    “我自己想不明白,所以请教你一下。”
    沈锦旬说“你溜得那么快,我以为你一点都不爽呢。”
    云枝结巴道“不、不不是这样的。”
    “是这样也没关系,我也觉得有待改进,远远比不上另外一只手。”沈锦旬狡黠地说,“等我拆了石膏”
    云枝捂着他的嘴,防止他说出没羞没臊的话。
    “你右手被固定了那么久,等拆了石膏就老实点做复健”
    沈锦旬狡黠地说“邀请你验收复健效果。”
    他们站在窗前,黄昏的光芒照进房间,仿佛给两人的轮廓披上了一层橙黄偏金的纱。
    春初的风顺着纱窗漏进来,带着暖意和花草的芬芳。
    保持着这个姿势,沈锦旬牵起云枝的手,没有拉下去,也没有十指相扣,只是安静地侧过脸,嘴唇擦过微凉的手掌。
    在掌心落了个吻。
    作者有话要说来晚了不好意思明天继续给这章评论区发红包

章节目录

咬了醋精总裁之后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棋子小说网只为原作者时有幸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时有幸并收藏咬了醋精总裁之后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