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见到了那个男孩,这次是被他妈妈领着去上学。
    男孩似乎很想要亲近云枝,咧着嘴笑得灿烂,露出一排牙齿。云枝顶着黑眼圈,着实开心不起来,敷衍地点了一下头。
    在公司门口他看到了沈锦旬,沈锦旬少言寡语的,淡淡地听着特助在说话,一抬眼对上了自己的视线。
    云枝假装四处看风景,用余光观察着沈锦旬渐渐走远。
    然后部门里的前辈看到他,和他开玩笑“老板娘二号,你好呀。”
    这两天没推理出个结果来,他们把所有没结婚的设计部员工都列为了嫌疑人,云枝被排在了二号。
    云枝道“你早来半分钟再喊这个绰号,能和老板正面碰一碰。”
    前辈撩了撩长发“万万不敢,上有老下有小,姐姐丢不起这个饭碗。”
    到了办公室坐下没两分钟,于域凑过来“今天你是不是和白总一起去见模特”
    云枝看了下日程表,的确有这份安排。
    他道“你想要楼朔的签名”
    “是的是的,谢谢”于域说。
    最近压力极大,大家苦中作乐,插科打诨聊着周遭的八卦。
    云枝昨晚被熊孩子折腾得没睡好,没力气加入他们的话题,趴在桌上闭起眼睛。
    可能是终于被命运眷顾,分配工位的时候他走了个大好运,座位非常适合偷懒。只要其他人不站起来往后面望,难以发现自己在干什么。
    这一上午他浑水摸鱼,睡了个痛快。
    午饭和同事们结伴去了五楼餐厅,有女生看了眼自己的餐盘,再看看云枝的餐盘,有些哽咽。
    她道“小枝,你怎么吃那么少啊”
    “他一直吃的不多。”
    云枝的食量可大可小,全然取决于对面坐着什么人。
    如果是很多同事围在一起吃,那他的饭量普普通通。
    于域给云枝夹了一块肉,道“别忘了签名”
    云枝比了个ok的手势,表示包在自己身上。
    和楼朔短暂的相处中,他感觉那只吸血鬼尽管喜欢油腔滑调,但没有沈锦旬那样爱捉弄人,讨个签名应该轻轻松松。
    “可以多要个唇印吗”于域得寸进尺。
    有人打趣“要楼朔的你让云枝拿块橡皮泥去要个牙印,吸血鬼的獠牙比唇印更有特色。”
    于域抱着胳膊“算了不要了,唇印这种东西不该印在纸上,我自己去要比较好”
    云枝问“那是印在哪里”
    于域用手指点了下云枝的脸颊“印在这里。”
    下午白栖迟去见模特,搭配衣服和试戴珠宝样品,再和模特彼此交流了几句。不忘抽空吩咐云枝去趟咖啡店。
    总监要请全场喝咖啡,一百多杯饮料来来回回送了好几趟,云枝拎得手有些抽筋。
    发了两圈过后,名单上的所有模特除了楼朔外都收到了,他奇怪“楼先生今天不来”
    白栖迟道“有吸血鬼出事了,他去了临省处理后续。”
    “出事”
    “凌晨有个傻逼打伤人类,说是想尝几口鲜血,看看这和替代剂有什么区别。他一尝就收不住了,差点把人吸干。”白栖迟有些烦闷,“自己作死丢了整个血族的脸面。”
    云枝道“那个人还好吗”
    白栖迟耸耸肩“幸亏路人报了警,没出命案。”
    本来以为答应于域的事情要泡汤了,过了两个小时,楼朔居然踩着结束的时间点赶到现场。
    他和公关部的人握了下手,转而也和云枝握了下“不好意思,来晚了。”
    所有人围着楼朔一阵忙活,有定造型的,有谈走秀路线的,风急火燎地干着正经事。
    等到事情全部敲定,云枝拿着于域的笔记本翻到扉页,去找楼朔要签名。
    楼朔握住笔,道“你是不是单身”
    云枝点点头“怎么了”
    眼瞧着签名后笔锋没收,在底下连着画了个小爱心。
    他笑了“我是帮同事要的,他很喜欢你,不过他也是单身,没什么事。”
    “还以为你问我要呢。”
    “如果可以卖钱的话,那你给我也签一个吧。”
    楼朔看他贪财,笑了下“只要一个”
    “是卖的很贵吗那看看笔记本还有多少张空白的。”
    一共有六十多张空白页,楼朔一张一张地签,权当给云枝赚零花钱。
    他道“我以为你和沈锦旬是情侣。”
    “不是啊。”云枝不懂他怎么会有这种念头。
    “哦,我懂了。”
    楼朔停住机械般的签名动作,钢笔笔尖在纸上晕染开了墨点“你和他是炮友”
    看云枝的表情有些迟疑,他问“你们周五不是一起睡的”
    云枝察觉到楼朔所指的“睡”,和他所做的“睡”,不是一个含义。以他们的关系,没到可以询问私生活的程度,使得自己有些抵触。
    他没有正面回答“怎么了吗”
    楼朔道“有点可惜,毕竟好不容易遇到个长在我审美点上的人类。”
    看云枝瞬间有些戒备,他忽地笑了一声“不过比起为了这张脸,你有个更让我感兴趣的地方。”
    云枝问“什么”
    楼朔道“夜店喝酒的时候,我无意碰到过你的手背,刚才又握了一下手做确认。”
    云枝怔了怔,捏紧了掌心。
    “为什么这个人类,会和我的体温一模一样”
    尽管楼朔没有任何恶意,可是云枝的警惕心瞬间拔高。
    吸血鬼在做过造型后,混血的五官显得更加深邃英俊。他冲着云枝痞气地笑了下,露出了獠牙。
    他安慰道“不要紧张,我的意思是现在天气还很冷,你穿得实在太少了,应该把自己焐得更暖和一点。”
    “你说楼朔啊不用把他往心里去,他就是一个中央空调。每次来许嘉致这边做客,都送许嘉致玫瑰花,可把钢铁直男吓得不轻。”
    白栖迟想起云枝要赔给沈锦旬领带,无语道“他的浪漫细胞要是和沈锦旬的平均一下,那他们两个就都是正常人了。”
    云枝心事重重地绞着自己的手指,总觉得楼朔在怀疑自己的真实身份。
    “如果有只吸血鬼,我是说如果。”他提出假设,“他长得和人类一模一样,不怕阳光,也不需要吸血。”
    白栖迟疑惑“那不就是人类么”
    云枝苦恼地继续说“但是有着吸血鬼一样的治愈能力,也残留着一点点天性。”
    “操”白栖迟蹦出了脏话。
    就在云枝暗落落忐忑的时候,紧接着传来一句“哪他妈有那么好的事”
    云枝“”
    “你不会觉得他是怪物吗”他问。
    白栖迟反问“他难道不就是怪物吗”
    刚雀跃了一些的心情猛地掉入谷底,他道“这个字眼有一点点伤人。”
    “唔,我只是在阐述客观事实,毕竟这个实在太超出常理了。稍微认真地想想,我有些起鸡皮疙瘩。”
    白栖迟去他的租房里坐了一会,看着光秃秃的楼梯,和毫无美感的装饰台面,以及朴实无华的家居设备,简直想让云枝住回来。
    他问“是奖金给你开少了吗”
    事实上,奖金开的很高,已经远远超过了云枝应得的数额。
    云枝看白栖迟这么照顾怪物,心里有种诡异感。
    他正想回复些什么,却听白栖迟道“去问你男朋友要啊不要和他客气,毕竟他的钱实在太多了”
    云枝发蒙“我哪来的男朋友”
    白栖迟看他呆滞,感觉事情的发展方向不太多,跟着愣住“我还想问你来着,但怕你比较含蓄,一直憋着没打听你和沈锦旬怎么在一起的”
    “啊”云枝这下真的糊涂了。
    要不是今天滴酒未沾,他会怀疑自己又被茅台灌得神志不清了,否则怎么会出现那么离谱的幻听
    他喃喃“你说的老板娘,是指我么”
    “我们的嫌疑人二号,不然呢”白栖迟忐忑,“周五晚上你不是和我们老板睡了吗”
    云枝道“我和他是盖着棉被纯聊天不是,连聊天都没聊啊”
    被白栖迟讲了一遍来龙去脉,云枝消化了半天才接受事实。
    继而联系到楼朔几个反常的问题,他窘迫到想要跳楼一了百了,再也不用面对这个人心叵测世界。
    瞧沈锦旬人模狗样的,被传出来有个老板娘后,让部门里很多小姑娘心碎一地,其实满肚子坏水
    “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欲哭无泪。
    白栖迟看他像是冤得可以六月飞雪,把水杯往前一推“有话慢慢说。”
    云枝没把撒酒疯时的诸多恶劣行径讲出来,主要自己爱面子,其次怕知情者白栖迟被沈锦旬杀鬼灭口。
    模糊掉这些信息以后,两三句就潦草说完。
    白栖迟依旧被震住“沈锦旬看着不爱说话,挺会玩文字游戏的啊”
    云枝道“他哪里不爱说话了”
    “他的秘书特意记录过,话最少的那天只说了三十二个字,平均每天不超过二十句话。”
    云枝心说,那你是不知道他在我这里有多烦人
    自己怒意未消,火气冲冲地查了下导航,想要从这个月租金三千多的拆迁小区,提刀霍霍跑到那每平米十五万的富豪宅邸。
    破手机卡了又卡,跳出来了导航结果。
    打车127元起。
    地铁1小时30分钟。
    步行5小时20分钟。
    这时候没有地铁了,要是想要省钱,只能走个520过去。
    真是穷人的悲哀啊。
    云枝死死捏着手机,趴在桌上哭丧着脸。
    等送走了白栖迟,他打电话给沈锦旬,铃声响了三秒之后,被飞快地接通。
    “干嘛说我和你动静大”他开门见山。
    沈锦旬知道他是来算账了,沉稳回答“你如果继续撒酒疯,不会吵到别人吗”
    云枝想想也是,沈锦旬用了模糊的话术来应付楼朔,实质上没有说谎,只是说了一半的真话。
    并且把一只活了有三百多岁的吸血鬼蒙得团团转。
    他磕磕绊绊“你就是讨厌。”
    说完他觉得指责的力度不够强,他把话改得有针对性了一点“你就是讨厌楼朔。”
    “你喜欢他吗”沈锦旬道。
    云枝嘀咕“不喜欢他,你怎么突然问这个,这两者有什么关系”
    “既然你不喜欢他,那为什么管我喜不喜欢”沈锦旬道,“我和他之间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
    云枝被噎住,竟是无言以对。
    “没有收到他的花,你很失落所以和我发脾气”
    他道“这是两码事,你故意说了些让人产生误会的话,搞得白栖迟都把我备注成了老板娘”
    沈锦旬笑了起来“司机可能早把你备注成小老板娘了。”
    云枝“”
    “再说了,就一句我和你可能动静大,姓楼的就误会我和你上床了。那是他黄色废料太多,脑子里有着些什么,就联想到了什么。”
    沈锦旬似乎早就料到了这点,却说得无辜“要是他多看点武打片,说不定就会猜我们是打架互殴,砸酒瓶摔椅子。对了,你被绑起来的时候,不就是一副要和我同归于尽的样子”
    云枝“”
    正在纠结着要怎么斗嘴,忽地听到楼上传来滑板摩擦地板的声音,还有小孩子的大呼小叫。
    “你那里在半夜违规施工”沈锦旬问。
    云枝哭笑不得“没有,楼上在做运动。”
    接着父母骂小孩,小孩怼父母,然后父母又互相埋怨的循环,吵得云枝头疼。
    被扰乱了思绪,他泄气般匆匆挂了电话。
    接下来两周他们都没有碰面,部门里流传的所谓的老板娘,也随着大秀的日子越来越近,被大家抛到脑后。
    设计师们忙着画稿忙着核验,这些做完了又要打磨珠宝,进行精细的调对。
    云枝去茶水间倒水时,偶尔看着碧螺春走神,或者在走廊上望着门口人来人往。
    “来这里透气”有人问。
    云枝点点头“是啊。”
    赶回去也是当个安静的花瓶,他不太想无所事事地坐在位子上,看着其他人累得唉声叹气,这种清闲让他如坐针毡。
    谈不上好与不好,只是不喜欢,有种说不出来的烦闷。
    待了有十分钟,于域也跑了出来,因为拿到了楼朔的签名,所以他对云枝的好感度暴增。
    他看到了云枝,就主动搭话“我和我同学说你帮忙要到了签名,报了名字以后,他认识你欸”
    云枝一头雾水“你同学是谁”
    “没你厉害。”于域谦虚道,“他当时和你一起参加油画来着,你是第一名,但他没晋级。”
    他絮絮叨叨的“以前没好好学,到了高三联考那阵,他集训了很久,这才过了美院的线。”
    云枝说“唔”
    “原先没看出来你那么厉害,我不该要你帮忙整理文件的,喊你画图最划算。”
    云枝道“我不能帮忙画。”
    不像助理岗位水分大,tiro对设计师的要求比较严格,证书和奖项是门槛,每过一段时间还会进行业务水平考试。
    要是没合格,不允许接触核心业务,只能帮忙打下手。
    带着颈椎按摩器的前辈散步过来,看于域在走廊上叽叽喳喳,道“有这力气,不如多去练练你的线条,速度慢得好像十月怀胎。”
    她是笑着说的,表情有些欣慰,可见于域这段时间有所成长。
    云枝听完以后有些知道自己不舒服在哪里了。
    看到他们在喜欢的领域内有所收获,自己常常会去幻想。
    想自己要是没有左手骨折,要是没有被半要挟式地锁在阁楼里,现在的生活会是什么样
    尽管没有意义,但他不忍住。
    “对了小枝,白总下午去开会,你是不是要一起去”
    云枝道“我去放幻灯片。”
    “记得旁敲侧击下那些高管,问问派对几号举行,这段时间我就指望着它能嗨一嗨了啊。”
    云枝答应了,下午提早到了会议室,准备好文件后,去了趟厕所。
    瞧见有道熟悉的人影也在往里面走,云枝进去不是,不进去也不是。
    这么走掉的话实在太怂了,他硬着头皮站到了旁边,死命地勒令自己的眼神不要朝斜下方乱瞟。
    然而心里越是想着不要去做,身体越是控制不住。
    纠结了一会,他用余光观察着沈锦旬的表情,手指揪着裤子的松紧绳就差编成麻花。
    接着他听到沈锦旬嗤笑着试探自己“到底要不要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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