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按下电话,抓着它,哀嚎,象野兽似的悲鸣失声,鞠惠抓着我,一直没有松开她的手,她的温度透过衣服传进我的体内,她对我说,“谁活着不痛,谁身上没有伤口,如果不能确定的确是生无可念,那么就还得活下去,为挂念的人,事,好好的活。樊玲,你是斗士,你不可以认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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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一瓶一瓶的营养液输下去,但是身体依旧一天天的虚弱下去,鞠惠费尽所有的心思做各种菜式灌我,没有用,闭着眼睛夜复一夜等到天明的人,是不可能拥有健康的。鞠惠索性连班也不上了,搬到医院来做全陪,她说,“你为你的爱情壮志成仁,那我为我的知已壮烈牺牲,这样才够悲壮不是,樊玲,现在谁先忘记了对方谁就是胜利者,不是非要抱着一块死的,太阳底下,你有好多选择。”在鞠惠的气息里,我渐渐能睡一小会,复惊醒,那一句句断句,二十多年的岁月,我深爱的男人,我们互许下的一生承诺,到最后他却只剩下后悔
“你敢扣她一毛钱,我就把你告到破产,炒她,你试试,陈方李氏对吧,只要你敢,我方鞠惠保证令让你在本城无立椎之地,道理,对不起我跟不象人的人从来不讲道理,你能把我怎样。”鞠惠扔下电话,因为我,她一直处在爆裂边缘,陈方李氏的电话,正好首当其冲成了靶子。
“不要说粗话,那不淑女,”我无力的说。她瞪着我,挑衅的又说了一句,颇为大声,我摇摇头,“你继续这么要死不活的,樊玲,你就下死力的糟蹋自己吧,我”她摔门而去。
人的本能在受到巨大伤害却不能却伤害别人时,伤害的就只有自己,这是基能,一种本能的发泄,这具躯体有它自己的意志,我无法控制。
电话再次响起,难道陈方李氏还不死心吗,我支起身子,慢慢的拿起了手机,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我一头的冷汗,“喂,樊姐吗,我是王师,我从海南回来了,你看看什么时候方便,跟我把装修的尾款结了。”我浑噩的脑子半天才反应过来,王师,装修我新房子的王师傅。
“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山林西路1号,新房子的这里,我还有些工具没收完。”
我忘记了这件事,房子装好的那天正是公司出事的时候,之后的赔偿清单把它列了上去,房契也交给了律师事务所代为处理,可是还未等我第二天去和索律师签定赔偿金的交付方式,我的太阳穴突突的跳,我弯下腰,那个电话,告诉我立伟的爸爸被拘留的电话,然后跑到工地看见了立伟,我象虾米一样蜷缩着,等待痛楚穿过去,慢慢麻痹。
“你在那里等我,我马上到。”套上衣服,把头发梳直,一碰头皮钻心的痛,俯在镜子前,冷汗从额头滴落,我飘得象一抹无主的幽魂,脸颊凹陷,苍白得仿佛一下子就会消失掉了, “202床的,你去哪里,你还不可以出院。”身后传来的大呼小叫不能令我停下脚步,我要去的地方没人能阻止我,人到绝境的时候是需要抓住点什么的,那套新房子是我现今唯一能抓住的证明了,证明我们有过美好有过欢愉,在我们之间并不是只剩下懊悔。
王师看见我的时候,惊叫出声,“樊姐你怎么瘦成了这个样子,丁哥”他惊惧的截断了话语,这个名字让我呼吸急促,整个身体在沸腾却又死一般的冰凉,“这是你的尾款,”我把在信宏公司工作的工资卡给他,上面应该够付了,密码是xxxxxx,王师从我的手上接过,“”樊姐,我送你回去吧,你需要休息一下。”王师不安的说,“我自己会回去的,你走吧。”我看着他,“你走呀。”我突然拔高的声音令王师慌乱,“好,我走,我走了,樊姐。”
我站在客厅,白色的电视墙,用鹅卵石铺成的,这是我和他去海南一颗颗连拣带买的,河西走廊,那道设计上有些浪费的长廊被我们用隔断巧妙的围起来了,放上藤椅,正对窗外,一处喝茶看书的好地方,顺着长廊是我和他的主卧室,“立伟,我要一个更衣间,你记得哦,要放很多很多的衣服,一面大大的镜子,可以让我有模特秀的感觉。”
我紧紧的抓住胸口,心脏在剧烈的跳动,跳得似要连根拔起,我无力的躺了下去,明明再坚持一下就可以得到的,明明是已经握住了的幸福,,我贴在冰冷的地板上,眼泪一串串的落下,舍不得,我真的舍不得,立伟,我舍不得。
我不知道自己趴在地上过了多久,正对着床位的那面墙被一大块布蒙着,我爬起来,脸一半冰凉,一半滚烫。我撕开纬布,一大片的绿,满心满眼的绿盛进眼底,碧绿的水中两只胖胖的白鹅带着7只小鹅在水中玩耍,鹅爸爸对鹅妈妈说“樊妈妈,带着我们的七只小鹅去参加2008奥运吧。
爱的温度有时候就是一只烧鹅带来的能量,当你啃着鹅腿对我绽放笑容的时候,那是上帝给我生命中的最美好的礼物给我挚爱的妻子玲。
我伸出手,慢慢的触摸着这片碧绿,红色的血液从我的手心中渗出,在碧绿色中渲染开来,我拿起手机,拨通他的号码,在这空荡的房间,寂静里只回旋着一个破碎沙哑的声音:” 爱的温度有时候就是一只烧鹅带来的能量,当你啃着鹅腿对我绽放笑容的时候,那是上帝给我生命中的最美好的礼物”对面是巨大的死寂, “立伟,立伟,”我贴着冰冷的手机,低唤他的名字,
“立伟,我爱你,立伟,我爱你,立伟,我爱你,立伟,我爱你” 万籁俱寂,直到手机都“哗”一声归于黑屏,抬起头,窗外是和梦里时相仿的蓝天白云,灿丽阳光,和风习习,睁开眼睛依然是这个世界
脚步,一个轻捷而缓慢的脚步慢慢向我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