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玲,你知道什么是绝望吗,是当你的天堂塌陷后,你坠入地狱,你发现连地狱都消失了。

    樊玲,如果我可以爱你少一点,如果在这世界上我们不是还有牵念,那么我老早就拉着你从这顶楼往下跳了,我们同归于尽

    雾气中,一种彻骨的,电钻般的极至痛楚从心脏处炸开,眼泪从身体里疾涌出来。

    “樊玲,睁开眼睛看我,樊玲樊玲”

    还差一点,死死拽着他的衣角,不放手,“立伟,不要走,立伟。”死命的拽着,和那双有力的臂膀撕扯,不松手,嘶喊着,一声声的喊着他的名字, “立伟,你忘记你当初的承诺了吗,立伟,” 竭尽全身的力气,喉咙里都沁出血丝,“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你会买一辈子的烧鹅给我吃的。”

    “我已经连买烧鹅的钱都没有了。”他失去理智的大喊,一把甩开我,“你知道我看着你看我在工地上开卡车的感觉吗,你知道我后来跟着你看你一路哭到人才市场去应聘,被陈方李氏那老巫婆奚落是什么感觉吗,你知道每天看着你笑着去上班实际上知道你是在屈辱自己的自尊那是种什么感觉吗,樊玲,那是种活生生的凌迟,你知道那种把自己的心劈成两半是他妈的什么感觉吗

    “我不在乎,只要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在乎。一份工作,一份为生存而需要的工作而已,那并不是折辱,那没有超过我的极限,我们试过更难的时候。”

    “我在乎,因为在更难的时候我并没有获得过高高在上的感觉,从高处跌落,比一直身在底层更加难熬,看着那些根本没有才华根本没有资格的人嘲笑我,等着那些以前根本不屑于去理睬的人任意的支使我,你知道我为什么宁愿选择到工地上去工作吗,因为我没有办法在熟悉的环境里面对那些轻蔑的目光。樊玲,人在没有选择的时候表现出来的忠贞,是不需要太放在心上的,现在我有高敏,我选择她放弃你,因为我要荣华富贵,我不要和你一起贫辱到死我不想这样活着,你知道吗,我不要你了,我不要你了樊玲,你以前的潇洒呢,你从来都从容面对失败的那种气魄呢,你拿得起放得下的,你不要让我瞧不起你”

    一支支的毒箭刺入灵魂,那拔不出来也按不进去的绝望穿透肢体,泪珠一颗颗由眼眶滑下脸庞,啜泣到没有声音,“失去你不是失败,是绝望,立伟,我可以输掉全世界,惟独你,我输不起你,立伟,我输不起。”无法停止的颤栗,抓住他的指尖,拽着他,一松手就是生离死别。

    “我不要你,樊玲,我求你,你放手,放了我,不要再逼我了行吗,我他妈的后悔爱上你了,我从爱上你我就倒了八辈子的霉,你放手” 极度的悲恸与痛苦,绝望与心碎,他充满血丝的眼睛残忍的盯着我,“你留不住我的,樊铃,你死死的留住一个心不在你这里的男人有什么用,没有用的,你放手我要娶的人是高敏,我要的人也是高敏,不是你”

    “你看着我的眼睛说你爱她,你爱她,你对我说”

    他死死的瞪着我,眼睛都似侵血,他张口,他闭上张口再张,“爱情有多重要,值得用一生去埋没吗,樊玲,爱情是你的全部,你去保存,去为它坚贞,为它寻死觅活,但你不能这么自私,不能要求我为它牺牲,我有我的生活,除了爱情,我还要更多的东西,樊玲,你太贵了,我要不起你,你知道吗,要你代价太大,我没法负担,这和爱没有关系你放了我,也放了你自己,如果你对我还有点情分,那么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我不指望你祝福我和高敏,但我希望得到安宁。”

    一张一翕的嘴唇,字字置于死地的断句,身体冷,象冰一样的凝结,体内还有血,在这无间的黑暗中,还有血可以从身体里抽出,不要再醒来,不想再醒来,这样的痛苦,生生世世都不要再承受。永远。

    “樊玲。”

    “樊玲,你给我醒来。”

    好痛,好痛,不要再叫我,不要管我。

    “樊玲,你母亲把你当公主一样养着,不是让你为一次失恋就去死的,你给我醒来,你要你妈妈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不是”

    象一把利刃从体内剥开,我睁开眼睛,大睁着,和天花板上的灯对视,没有感觉。

    “樊玲,回答我,和我说话,你醒了,你和我说话。”熟悉的声音,悦耳的音调,我转过头,鞠惠,她怎么搞得这么狼狈,又是汗又是眼泪的,一点都不符合淑女标准。我坐起身来,“鞠惠你出差回来了,怎么这么狼狈,去撒哈拉沙漠了是不是,好奇怪,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我看着她自己都觉得可笑,“我梦见立伟离开我了,我拉着他哭,和九流电视剧里的一样,苦苦哀求他,你说好不好笑。”我呵呵的笑,发出的是好奇怪的嘶嘶的沙声,我无暇理会,我低下头到处找我的鞋子,“鞠惠我不能和你多聊了,立伟的爸爸被人诬告,说是收了回扣,现在被拘留了,我赶着去找莫砾帮我办理保释手续,鞠惠。”她抱住了我,缓缓的将我抱在怀里,她打湿了我的肩膀,我乖乖的让她抱着,为什么哭,鞠惠,谁欺负你了,我不敢问。

    “樊玲,是你打电话给我的,你一直对我说好痛,好痛。樊玲,丁立伟离开了,他的父亲被高敏保释出来了,他在一个星期后就要和她结婚,你们分手了。”我看着前面白得发亮的墙壁,脑子里抽不出一点影象,我眨着眼睛,一点意识也没有的任泪水涌出来,他一步步后退,象逃跑似的逃离了我,逃出我们的家,历历在现,为什么开启动我的记忆,为什么要将我唤醒,为什么我还要醒来。 “樊玲。”鞠惠松开我的时候,我瘫了下来,冰冷的液体注入我的体内,缓和了胸口的炙热感,但随即一阵反胃,翻江倒海的呕吐,拼命的吐混合着鲜红的汁液,发出刺鼻的腥味,“樊玲,樊玲,凄厉的吼叫,鞠惠狠狠的抓着我,她把电话放在我耳边,她死死的把它贴近我,“玲玲啊,你身体好不好,吃东西了没有,要注意身体啊,我和你爸爸想来看看你,你看方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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