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段西泠把手帕藏在衣服里,第二天就十分忐忑,百般试探,任歌行最后干脆避开了杨晏初和李霑,把帕子有字的那一面叠在里面还给了段西泠,后退了半步,低声道“万金心意,任某愧不敢收。”

    段西泠没什么大的反应,苦笑道“我早就知道了唉,任大侠,只是不送这帕子,我总不甘心。”

    任歌行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杵在那里赔笑,段西泠看起来像快哭了,努努力又憋了回去,笑道“好吧,那个任大侠,行李里的衣服我都差不多洗干净了,春秋和夏天的衣服放在那个小箱子里,冬天的衣服在大箱子里,腰带之类细小容易丢的东西放在大箱子的暗格里了,我知道任大侠你看不上我这样的女子,只是你一个人天南海北地走,身边总要有个女人照顾你的”

    “段姑娘兰心蕙质,不必如此妄自菲薄,而且这些事也不必非要女子来做,我自己来也可以,”任歌行笑了笑,“没有哪个姑娘生下来就是要照顾别人的,我就是有点糙,以后学着细致利索些就是了。”

    “任大哥你过来一下嘛。”李霑叫道。

    “哎,”任歌行应了一声,对段西泠笑道,“那我先过去了。”

    “嘛事儿啊”任歌行晃晃悠悠地走过来。

    李霑在那儿无所事事地薅树叶子“没什么事,就是我想你了。”

    杨晏初踢了他一脚,瞪他“小李子”

    任歌行扑哧一声笑了,对杨晏初说“你让他叫的你直接叫我不就行了吗。”

    杨晏初斜了他一眼,用脚尖轻轻勾了他一下,小声说“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我也想你了。”

    李霑“”

    任歌行“嗨呀。”

    李霑眼看着他任大哥的一张脸从颧骨红到耳朵再红到脖子根儿,还挺有意思的。

    任歌行整个人原地红成了一个刚出锅的大闸蟹,背过身走了,一抬腿直顺拐,李霑在他身后,用肩膀撞了杨晏初一下,杨晏初也笑,对李霑眨了眨眼。

    任歌行“哎呀别嘻嘻哈哈的,赶紧走”

    三两日匆匆而过,转眼间一行人已经行至兰陵。任歌行三人将段西泠送到城门口,就此别过。段西泠站在车下,背着自己的一个小小的包裹,仰着脸跟他们三人告别,任歌行对她抱了抱拳“段姑娘,后会有期。”

    段西泠浅浅地笑,那眼神万语千言,却终究什么也没说。段西泠对三人深深一礼,转身一步一步离开了。

    他们一直目送着她,直到兰陵的风尘将她渐远的背影淹没。

    天已薄暮,天地间浮动着一层淡蓝的烟,任歌行自马上回头,晚风削弱了他面容中过于锋利的俊美,那回眸的轮廓几乎有些难以言喻的温柔,他道“走吧,我们也找个地方休整一下,明天还要赶路。”

    世间此时有一种浅海一样的静谧沉默,杨晏初手撑着车帘,无言地盯着他的侧脸发怔。几个月朝夕相对天天都看这张脸,偶尔还是会被任歌行惊艳一下,时时心动不已,任歌行看杨晏初一直盯着他发呆,问道“怎么了”

    杨晏初不好意思直说他每天像中邪了一样,眼珠子粘在人家身上扒都扒不下来,只好道“无事。”

    任歌行笑着摇了摇头,信马由缰地走,想找家客栈落脚,却慢慢地皱起了眉。

    他低声道“不对。”

    杨晏初接道“太静了,是吗”

    任歌行点了点头。兰陵城内此时本应华灯初上,夜市也该开起来了,可是此时别说街市,路上的行人都是寥寥,夜幕下竟显得阴森森的像座鬼城,任歌行感到一丝不详,杨晏初道“早知如此,便不让段姑娘那么早就一个人离开了,这城里看着不太平。”

    任歌行叹道“这世道哪里还有太平呢小羊,依你看,是因为什么”

    杨晏初道“嗯征徭,匪患,瘟疫,”他笑了笑,“要么就是闹鬼。”

    果不其然,找到一家客栈歇脚的时候,那跑堂的嘴碎,一边帮他们挑行李一边就问道“客官这是探亲啊,游玩啊”

    任歌行笑道“赶路。”

    跑堂的说“呦,要是赶路的话就赶紧走吧,这兰陵城里闹瘟疫呢,晚上大家伙都不敢出门,客官您要是半夜听到什么响动,千万别出声,大被蒙过头睡一宿就完事了。”

    任歌行挑了挑眉,道“瘟疫”又道,“为何是晚上”

    那跑堂的咂了咂嘴“谁知道呢好像说是这边闹了个什么病,还传染呢,这得了病的人啊,一到半夜就发疯,跑到街上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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