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最爱的妈妈最恨的事,负罪心着实缠了她好些年。
    从而此刻,气算什么,傅言再出口就泪珠滑进唇际了,“你混蛋赔我鞋动不动就托大摆谱,你有顾及过我的感受没有”
    光哭都还好说,可她这遭哭得实在伤心,活脱脱暮色巷口和妈妈走散的小鬼头。
    沈读良莫名愧怍心起,轻手抱她到膝上,领带和手巾双管齐下收拾她眼泪,“我错了,真的错了。等下结束就带你上jiy choo,紧着你挑,看中多少买多少。”
    “不要你不懂世上每片叶子都是独一无二的道理啊”
    “你就要那双,扔掉的那双”
    于他正经试问的目光里,姑娘也正经回答,是,非它不可。
    就其实也只是气不过在较劲而已,没成想沈读良闻言,立时叫停易叙,再喊倒车回方才那个垃圾桶。易叙十分状况外地照做,但是心里隐隐也懂,
    左不过大型打脸现场,罢了。
    某人单手推开门,作势要下车,傅言见状还是饶过他了,
    一脸矛盾之色地扽他回座,他表面纳罕的眼神里,仔细看有那么些城府和揶揄。“我去捡啊,拦着我作甚”
    做戏做全套的口吻。
    傅言一时拎不清,很认真地说“算了,捡回来我也膈应,反正你多赔我几双。”
    事故暂且收尾。万幸傅言没遇上什么滚刀肉,货车方不为难,二者讲定跟保险走,各赔各就好。
    翟斯佑送来的平跟鞋是c家的,进门之前,沈读良在车座上帮她穿鞋,无由一股子绅士虔诚的风度。姑娘格外受宠若惊。
    但这不能四舍五入她会轻巧原谅他,尽管刚刚三方洽谈的时候,他各式各样的官腔帮了不小忙。
    从大队出来,已时近黄昏。
    没人能懂傅言此刻的挫败感,挫败赔了夫人又折兵。她一路丧眉耷眼地捱向卡宴,不提防给一阵烟呛到了,咳着抬头去瞧,沈读良将好把易叙正抽的那根夺走,转过头掷得老远。
    易叙本想骂他不做人,一想到扯多无益,作罢,改口托词说要走。
    老婆孩子,公务家事,他每次溜之大吉都有用不完的借口。
    诚然沈读良不想留他,一句“快滚吧”,毫不厚道地问候他了。
    局面清爽下来,傅言反倒更捉襟见肘。
    傍晚烟霞矮沉沉迫着人间,像他不动声色的打量逼着她,她堪堪抬手去拽门把,车子铃音作响,他拿遥控锁回去了。
    “囡囡,”称呼熟络得紧呢,“别气,别发火,听我把话说完。”
    傅言反骨地回,“听你说什么和未婚妻共宿酒店几日游,还是怕我将来坏你好事,想着该怎么打发我”
    像她父亲一贯遮捂浮花浪蕊那样。
    沈读良一步步靠过来,锁她在车门和他身影间无处可逃,随后,手心温存的体温就去到她小腹了,低到麻醉听觉的音量说,要怎么给她赔礼姑娘才接受他悉数照着学,规规整整给她谢罪。
    话没来得及出口,傅言双唇由他浅尝了下,极浅,像泪珠掉上去的体感。可十成十乱了她哪处一直在坚持的方寸。
    “我不要你有未婚妻。”掂量许久,姑娘还是说了,以一种尤为稚气刁蛮的口吻。说时一面侧回头、捞眼睑看他,几乎同时,沈读良吓唬性地又挨近几寸。
    她赶忙阖眼,连带着手挡住双唇,
    在掌背后面喃喃细语,“二叔一来都没给过我绝对的安全感,就是你外面那些是否善终的红粉,对我而言跟眼中钉、肉中刺似的人情世故上,你百炼成钢我刚出道罢了,所以打一开始就不公平了。我凭什么不能叫你多让我几分呢”
    “龟兔赛跑的时候,兔子还给乌龟放水呢”
    “我排他心真的,超级超级重”傅言连着叨了十余个“超级”。排他心这个词,易成“占有欲”也行。
    沈读良由她竹筒倒豆逗乐得含笑,“傅言,我太吃你这脾气了。”
    “脾气不是拿来吃的。”
    “那什么是拿来吃的”某人不着边际的戏谑气息在她五官上,近距离地描摹几番,就移去双唇了,
    衔一下又松一下,来回地反复,再就问她,“是不是这里,我的小乌龟”
    饶是这一刻他成功拨动她欲念的弦,但傅言心头仍然警醒着,怕他只是套公式地,将哄人的伎俩试炼在她身上。
    且,沈读良捂她肚子的手,忽地叫她醒觉过来,黄鳝一般自他怀里滑了开去。
    “我要上班去了”姑娘急急拾掇散发和形容,严肃发话。
    “滑头,将将还说去瑞金医院呢”沈读良拆穿她,也尤为吃味地问,找吴尚知做什么
    傅言偷师他那套吊着人的功夫,眉梢一浮,沉默打哑谜。
    岂料这人顷刻拽她到手边,无比倨傲地叫她认清现实,她肚子里这个“将来只能喊你妈妈,也只能喊我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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