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叙后脚来的,艳阳天毒得他简直冒火。
    但显然眼下有人比他更冒火。他目光在这二人间周旋,傅言鬓边掖着发,耳尖不知给气温还是余悸闹得,红得要淌血。再看沈某人,领扣已然解第二只了,还不够,一脸小气阴鸷相。
    不是冤家不碰头罢,置气的样子也恁同步的。
    愁了半天怎么开场白,他终究问沈,要帮忙找人通融嘛
    本尊尚未接话,傅言先行抢白了,“谢谢。但车不是我的,出这档子事责任全归我,回头菡姐晓得了,我也不带她麻烦的。关于偿款数额,不必太为难交警。”
    姑娘真真实心眼,乃至有些愣头青,和他们这号人素来的圆滑不对付。易叙不禁嘶的一声,伤脑筋地短暂哑口。
    沈读良斜落下目光,看傅言雷打不动地没睬他,侧颜忽然厌世极了。也就挂油瓶的那张嘴,败露秉性无疑。整个人,像游戏里高冷人设的女角,可惜模设师捏脸时开了小差,于是有了不自洽的bug。
    就此沈读良原本到嘴边的狠话,蔫了些,言辞中还隐隐一抹笑意,“驾照怎么考的交规往别人脑子里背了,你出事故,车主不存在包庇的情况下,本来就该你担责的。 ”
    其实是关心则乱,想姑娘长教训,难免重口了,易叙都身临其境地不痛快。
    傅言当然炸毛,怪他,“不都是你嘛好端端电话叫我分心,要不然有这冤枉功夫,我早进瑞金医院了”
    无比受挫也急急要哭的神情,某人旋即举双手投降状,“好好好,都是我罪过。我给你赔不是。”
    “假惺惺,世故”
    怎么还闹起家务官司了。交警十足十傻眼,几句话劝停二人,按部就班地善后停当,喊傅言和货车司机一道去大队。
    这档口刘菡也回了电,听她不无歉仄地交代完,像是有脾气也被她蠢到作罢的口吻,说眼前暂且脱不开身,事情全权交她处理了。
    丁杨得知后来电,焦急异常,叫姑娘安心去,车子他会来领走维修。
    “那车钥匙”
    “菡姐给了我一把备用的。”
    撂下电话,远近路况差不离复原了,易叙不知何时把车开来的,就泊在路边。
    看阵仗是要同她一道去了。傅言看身旁某人,后者将好也在看她,垂眸看的,很悠闲懒怠的样子。
    焰焰日光全凑聚在她眉心,鼻尖薄汗似绿荷沾珠,她始终怏怏貌,突地横掌在额顶。可能是遮太阳,但更可能是在拒斥他的目光。
    沈读良拨掉她的手,肃穆声音,“昏头吗你开车穿这么高跟。”
    “我事出紧急,只这一双鞋”傅言抬高声音,口吻中充分的愠怒。
    他俨然想和她角逐到底,“退一万步你现在这个情况,也不能穿高跟啊”
    话完,左手拢住她后颈,右手掌心朝下,悬在她额前。
    此刻没法床头吵,又急急床尾合了。沈读良不想傅言气坏、晒伤身子,再不济劝脱她那双高跟鞋也行。
    “翟斯佑那边,可以现买一双送来,要”
    “不要。”傅言依然二字诀。
    这厢没完地拉锯战,那厢易叙耐性见底,鸣了两记车号,问大热天的你们还要怜我怜卿多久
    傅言不经意从某人臂弯下望过去,易在车里洞察一切的神色,叫她难为情极了。
    岂料这种难为情只是前菜。二人上车后,沈读良冷不防蹲身欺向她脚踝,来给她脱鞋。
    高强风力的冷气里,傅言着实给他触碰得一骇,脚踝惊弓鸟般瑟抖且后缩,箍住它的手却也更牢。
    “翟已经买好了,一会儿直接送大队门口。”他知道她的码数,这种事擅自料理起来,反掌得很。
    窗膜将毒日头透成了茶汤色,半明半暗间,傅言戚戚然低头,和侧抬眸的沈读良会上目光。
    某一瞬间,这种相互的审视交锋仿佛又回去了。
    回到窗户纸还没破的时候。
    “我不收你的东西。”姑娘眼下轴得陷进了死弄堂。
    光的脚莽撞轻蹬一下,身子一并往窗边躲。沈读良真真有些光火了,不能由着她这么闹下去,他起身数落,“什么毛病啊,碍着你筋疼了再动抓几只毛毛虫丢你衣服里。”
    话完捞起她一双鞋,拿晕车袋潦草匝了两圈,关照易叙,“靠垃圾桶停车。”
    傅言将将顿悟他要做什么,惊呼才到嘴边,就眼睁睁沈读良降下车窗,把鞋子抛物线式丢了出去。百步穿杨,直中靶心。
    像他当初在她家里,扔可爱多一样。
    “那是我唯一一双jiy choo”是真的,傅言好容易心尖滴血剁手买的。她在转正以前,还常常拿赝品或所谓原单瞒骗自己的虚荣心。
    奶奶虽说不至于太迂腐,也远不够与时俱进,她从来希望姑娘能讲究穿扮,但不要在经济没独立时大手大脚。又或者,原本这些都不该她出己钱的,娘还在世的话,大可以使她活得更矜贵点,活在恒温花房里。
    彼时傅言被人问起傍身的“奢侈品”,总一股做贼心虚的露怯感。
    母亲生前顶看不起买a货的行为,她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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