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扰神志的效果还不错,左京这么大点地方,最终都没让他找见贺茂府。

    不知火围着她转了两圈,再三犹豫都没敢拿开她手上的书,只敢小声引起她的注意“他找的是你吧”

    “为什么是我”久候数寄撂了戏本,眉梢一挑。

    “对不起,因为有点在意其实我一整晚都跟着他。”阿离率先认错,“头发留得那么短的人并不多见,所以我想到了你身边的武士。”

    是吗,这才是正常人看到付丧神的反应吧。审神者拾起书卷,对歌伎后半句话不予置评“被你跟上便是他大意了,不必道歉。”

    “你们吵架了”

    “没有。”久候数寄只盯着书页,眼也不眨。

    阿离愤愤“明明就有”

    “你对他很感兴趣”

    “倒也不是”歌伎扒拉出一张团座,自己坐下了,“只是与你有关的话,总觉得得多留个心眼。”

    审神者皱了眉“我已经很重视了。”换作其他付丧神,她根本无需防备。

    “两个人考虑总比一个人周到,”阿离捧着脸,笑靥如花,“和我说说看也没关系,识人观心可是我们歌伎的饭碗。”

    “半数情况下,两个人观念上有分歧,反而更容易误入盲点。”久候数寄不敢苟同。

    可不知火毕竟在红尘里打滚了那么多年,也许真的能从不同的视角切入付丧神的思维。

    整理了语言,她还是将来到本丸后的事简要概括了一遍。理所当然地,其中略去了与时政有关的关键词。

    不知火听罢,愁眉苦脸地想了半天。

    打好腹稿后,她哭笑不得地开口“你确定你和他们的相处方式没问题”

    “有什么问题”久候数寄莫名其妙。

    “虽然你是被迫接手家产,”家产指的自然是本丸,“但对属下不表现出足够的信任,也是行不通的。”

    等等,到底要怎么信任一见面就针锋相对的人啊久候数寄就差把嫌弃写在脸上了。

    “我不是叫你信任他们,是表现出信任,懂吗”阿离见了她的表情,打从心底感到无奈,“努力过还得不到满足的人,是不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的。他们只会说啊,我明明尽职尽责地完成了家主的吩咐,为什么她还是无动于衷呢。”

    “他们不会管你是不是这段关系里的受害者,因为在上一段失败的主仆情分里,他们已经将自己定位为受害者,并且不打算走出来。”

    久候数寄咬着唇珠“这是迁怒。”

    “没错,这就是迁怒,你没有错,他们也不算罪魁祸首。我们没有理由要求池鱼谅解城门之火,也无法谴责以怨报怨的人。因果这种东西,或许终有一日能平衡得失,但永远无法抹消曾经切身体会的痛苦。”

    “就算许你一辈子的欢喜,这一刻的痛苦也不会因此减轻。”

    “我知道啊。”审神者仰起头,糙实的纸页盖住了脸,“总有人要咽下苦水,才能继续往前走。”

    阿离神色温柔,眼底恍惚闪过一丝溺爱“那就逃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也想过的,要不要逃走。将自己从妖的半身中剥离出来后,很长一段时间我是不记事的,离岛就是我的整个世界。可有一天外人闯了进来,告诉我岛的对面还有一片陆地,我的整个世界,不及它万分之一。”

    “我很想见见不死山头的雪,又或是醍醐寺的垂枝樱,我每天想啊想啊的,兀自羡慕起哪里都能飞去的蝴蝶。”

    “发现妖市存在的时候,我前所未有地想逃离那个地方。但我看见同族请允许我擅自称他们为同族吧,当我看见他们流血到流泪、挣扎到放弃挣扎时,突然就决定哪里都不去了。”

    “我的心在离岛上,去哪里都追寻不到我要的自由。换句话说,自由从来不是我想去哪里就能去,而是我不再因为向往生出想去的念头。”

    “数寄你也是一样的,”她眉眼弯弯,如山花烂漫,“如果是因为不能放手才不放手的话,那还是把手放开吧。”

    久候数寄喉头动了动,把书掷在一边,一副拿她没办法的表情“搞什么啊,说的那么好听,结果你最终不也没放手吗”

    被反驳的歌伎不答,笑得没心没肺似的。

    “说起来真少见呢,我一直以为你什么都看的透。”阿离调侃起来。

    “怎么可能,”久候数寄不知是想起了什么,视线落在别处,喃喃道,“其实我很久没有接触过人类了。”

    “难道你与妖怪生活在一处”

    “啊,不是,你可以理解为一个比方。”

    她眼神一沉。

    “我见过恶的极致,却忘了人性的软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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