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拜见赵参军。”

    递了印信,表明了官身,县令从案后下来便同赵谨克行了大大一礼,急忙着给赵谨克让位子,“上官请上坐。”

    早知州府下放了一个京城来的小侯爷,那皇亲国戚的身份背景可是比青州刺史孟昉亲临更叫人亦步亦趋。

    “阳县令不必客气,本官今日前来亦非为了公事,不过是与家中娘子踏青,途经平阳县罢了。”

    赵谨克的手中一把折扇,淡笑如风,端得是温文如玉,儒雅清贵。

    途经个屁,瞧着突然就变得人模狗样了,结果在那睁着眼睛说瞎话。

    孟绣偷偷翻了个白眼,眸光一转就看到了县衙门口混在看热闹百姓里的季柔,更是一口气梗在胸口,还真是走哪儿都不离不弃,京城来的人都这么黏糊吗

    “阳县令,你看这个案子”

    孟绣适时截断县令打算继续拍赵谨克马屁的意图,眼角的余光狠狠剜赵谨克。

    在干什么呢让你来打官腔来的

    “说起这个案子,本官倒是听孟姑娘提起了一些。”赵谨克面不改色,自发接了话头。

    “这案子的案牍已是上呈了州府,不知眼下”赵谨克的眸光从堂中众人身上扫了一圈,“可还是存疑”

    县令的满脸堆笑,背上却开始冒冷汗,那往上呈报的案牍里难免有润色,一派的斩钉截铁,结果让州府的人在县衙里撞个正着,倘若今日案情反转,恐怕影响仕途。

    “上官有所不知,此地的民风素来刁钻,那案子的头尾已经清清楚楚,只是那刁民还胡搅蛮缠罢了,倒是让上官见笑了。”

    “哦”

    赵谨克反问,几分惊疑,仿佛是叫县令给说动了,那县令顺势便用自己的话给赵谨克又讲了一遍案情,几乎与案牍上的一致,着重强调了此地民风的彪悍刁钻,平日这般相似的事又如何如何多如牛毛早已见怪不怪。

    “那契据乃是那老汉亲手所签无疑,过了官路生效的契据岂能容他随意毁抹律法何在”

    那县令说的义愤填膺,赵谨克也不打断,只是频频点头,然后在最后道“阳县令所言甚是,既如此,不如请县令将那契据拿出来,本官再替县令掌掌眼,确定无疑,那案子本官回去便勾了定下来,铁板钉钉,也省得这刁民再纠缠。”

    一番话接得行云流水,叫人无从推拒,县令的脸僵了那么一瞬,讪讪点头,“上官既如此说,那下官这就叫人将那契据呈上来。”

    赵谨克点头,“甚好。”

    “姑娘,他要契据做什么”翠玲偷偷问孟绣。

    这契据原本该是一式三份的,可江老汉既然让骗了,手头自然是没有契据了,只有县衙和买家手里的两份,但是那张契据她们早就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了。

    “我怎么知道他玩什么花样。”孟绣抱着手臂,她只知道,要是这回赵谨克玩砸了,她便叫他在青州再也抬不起头来。

    这边厢堂上众人各怀心思,那边厢季柔站在堂外,眸光始终落在赵谨克的身上。

    器宇轩昂气度不凡,举重若轻侃侃而谈,这般的赵谨克才是她成亲之前知道的赵谨克。

    在京城的时候她也不常出门,只是很少才会跟着季沅跟着嫂嫂往那些高门办的大宴里去,第一回正眼瞧见赵谨克还是在刚定亲之后,清河长公主办的春日宴上,季沅领着她偷偷去男宾处看她定亲的未来夫君。

    那高台之上,两群少年对着经史典籍各抒己见激辩难休,闲在角落与人清谈的赵谨克推却不过,让几家公子簇拥着推出来,一上去便驳得对手哑口无言。

    那些犀利的言辞独到的见解季柔到如今都不是很懂,但赵谨克在台上的风采,却是让她至今难忘,虽然最后她和季沅叫赵谨克身边的人给发现了,造成了一段不怎么愉快的经历。

    “姑娘,你说姑爷是要做什么”一直旁听的秋娥也忍不住问季柔道。

    季柔侧头轻声道“你瞧下去就知道了。”

    秋娥调笑,“姑娘学坏了,也会卖关子了,是不是姑爷教的”

    “别胡说。”季柔轻嗔,转眼再看堂上,却不经意瞧见那让衙役传唤来的两个买家的脸上浮了一层阴云,偶尔对视间,似乎有着什么意味不明的东西,甚至还隐晦地偷偷看堂外的人。

    季柔有些疑惑,下意识循着那两人的眸光去看,但堂外瞧热闹的人着实太多,这么瞧过去根本看不到什么。

    “契据拿来了。”

    堂上,衙役已取来了县衙留存的契据。

    “县老爷,这已经断明了的案子,还有什么好看的,你可不能看我们是外乡来的人,就故意欺负我们。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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