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你不是你,又倘若我不是我”徐因兰低眸望着黑暗的角落,放任自己将那可笑软弱的话说出来,“我常常在想,倘若是这样,该有多好。”
    可徐因兰永远是这个徐因兰,元昭也永远是这个元昭。
    不是徐因兰的徐因兰或许也遇不到这样的元昭。
    元昭笑了,笑得很轻,他望着眼前女子的容颜,那样娇那样媚,他的珍宝他的挚爱,这七年的岁月里他终究是真正得到过的,她的人她的心,只这么一句,他舍下的所有便都值了。
    “兰儿。”元昭抚着她的面庞,那样眷恋,好想再将她揽进怀中永远不放开,“若来世还能遇见你,我们好好过。”
    这辈子他们元家欠下的,他都还清了,他们之间的恨都结束了,是以再遇见的时候便不用再背负什么血海深仇了,他是好的他,她也是好的她,他们一定能好好过一辈子。
    元昭抚在徐因兰面上的手放下了,连着让她抓在手里的手也缓缓挣脱。
    “走吧。”他说着,一步步后退,“外头冷,过些日子该下雪了,记得多穿些衣服,别着凉。”
    徐因兰落了空的手紧紧握成拳,微微颤抖,望着那个越来越远退回到原处的身影,喉咙里哽地发疼,深深呼吸用力咽下了那奔腾的悲怆。
    赵谨克会挑在今日放她进来,是因为朝廷不会再留他们的命了,最迟不过今晚,没所谓什么串供通风报信了,他们都知道,这一面,是诀别。
    “好。”她道,松开了握着的铁栅栏,就像以前无数次在他面前转身的样子,抬手抹干了脸上的泪,轻轻扬起唇角,几分妩媚张扬,又含着几分娇俏,同他道“我走了。”
    “嗯。”元昭轻轻点头,望着她干脆地转过身子,发髻上金色步摇的流苏划过一道流光,就像是那一段张扬热烈的岁月,终究,过去了。
    天牢厚重的铁门打开,迎面是吹来的凛冽寒风,徐因兰叫那突如其来的阳光照地微眯了眼,抬头看天,还是那么好的天。
    “走吧,送你们出去。”
    赵谨克负手从她身旁走过,冷冷淡淡的嗓音里听不出什么波澜。
    “赵公子。”
    徐因兰唤他,赵谨克的步子停了停,侧过头。
    徐因兰福身行礼,“多谢成全。”
    “不必谢我,”赵谨克眉眼淡漠,转身继续走,“是阿柔求我,我不好违拗她罢了。”
    徐因兰的眉梢微挑,“季三姑娘真是好福气。”
    赵谨克没再应声,带着徐因兰回了值房,屋里的炭火烧得暖和,季柔托着脑袋坐他书桌前头,正在闭着眼打瞌睡,可肚子挺在哪儿,想趴下来也趴不下来。
    赵谨克轻手轻脚走过去,正巧季柔的脑袋托不住要从手上滑下来,赵谨克伸手一把托住了季柔的脸颊,顺势将人揽着靠到了自己身上。
    “醒醒。”赵谨克轻轻拍着季柔的脸颊,“要回去了,不能在这儿睡。”
    季柔满脑子瞌睡,让打扰了,嘤咛了一声睁开眼,“你们回来了”
    “是。”赵谨克伸手拿了桌上的茶碗,还是温的,递给季柔喝了一口醒醒神,“再留下去外头的人要多心了,那些可不是我的自己人,我送你们出去。”
    外头那一队的禁军首领是季家新招募的心腹,就算徐因兰替季申办事可不代表他们会放过抓他的错处,到底还不是他的天下,必须得谨慎行事。
    “嗯嗯”季柔扶着赵谨克的手站起身,赵谨克接了秋娥递上来的大氅围脖,给季柔严严实实裹好,扶着出了门。
    徐因兰等在门口等着,娇媚的脸上几乎看不出方才的悲怆,同季柔笑笑点了点头,继续跟在后头装丫鬟。
    起西北风的时节,冷风一阵一阵的刮过来,徐因兰低着眼跟在季柔的后头,临临要出廷尉署大门口的时候,又是一阵风刮来,卷了一叶枯败的红枫到她脚下。
    徐因兰怔住,弯腰捡起。
    那一年秋的天恩寺,那一年的红枫遍野
    徐因兰深吸一口气,冷风透彻心扉。
    “你在做什么”门口的守卫远远瞧见了异常,大声叱问道。
    “没事。”徐因兰抬头松开指尖,落叶随风去,紧赶两步追上季柔和赵谨克的脚步,“脚底沾了落叶,得撇掉。”
    “能进来的都是自己人,何必草木皆兵。”赵谨克回头睨了一眼,及时开口打圆了两句,“内子怀了身孕不方便,去叫人将马车赶到正门口来。”
    “是。”
    作者有话要说人世浮沉,无悔此生元昭
    写虐比写甜考验功力,待填坑狗皇帝他总想攻克我就是以徐因兰和元昭为原型进行塑造改编的总是那样偏爱被写悲了的配角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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