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 赵谨克快子时的时候才回到府中, 一身的寒气生人勿进,伺候沐浴洗漱的人都让屏退了出去,等洗漱完进屋的时候, 下意识扭头看里屋,季柔早已在床上睡去。
    丫鬟捧着一小坛子酒进来,疑惑又忐忑, 轻声问她“公子,这是京护卫命人拿进来的,说是给公子去去晦气,要用吗”
    赵谨克睨了一眼丫鬟手里的酒坛子,伸手拎过来, 一言没发,抬手将人挥退。
    下人都退了出去,赵谨克拎着酒坛子在桌边坐下,屋中烛火昏暗得很,稍远些的摆设都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
    赵谨克揭开酒封, 上好的佳酿。
    宫里给晋王府的刺了鸩酒, 季申和靖平侯亲自去送元庸上路,元昭那里自然就留给了他跟着传旨太监去,元昭赴死地潇洒又从容, 死了唇角都是含笑的。
    他说他此生无憾也无悔,他和徐因兰一样同他说多谢。可碍着旁边有赵太后的人在,他什么都没有多说。
    他其实好想问问, 他如何能这样背了家族,为了一个女人将宏图霸业化为乌有,如何能在明白徐因兰的目的以后一样义无反顾
    无论前世今生来看,元庸谋反一事几乎无缝,倘若不是徐因兰通风报信泄露了大计,元庸就算是败了也有自立为王割地而据的资本,是元昭放任了徐因兰,以至功败垂成抄家灭族。
    他如何能做到而前世的他却要在失去之后才明白那些道理,他佩服他。
    赵谨克拎了酒坛子仰头灌了一口,喝得急呛了喉咙,咳了一声猛地捂住嘴不敢多发出声音,也没了再喝的心思,望着那重重纱幔后躺在床上的身影,赵谨克起身轻手轻脚过去。
    床上季柔已经睡熟,他问过下人,季柔今儿传晚膳传得早,用完很早就撑不住睡下了,她肚子愈发大,夜里也开始睡得不稳,不过这才算起头,往后一段日子还得更难熬。
    睡梦中的季柔却毫无所觉,在赵谨克注视的眸光下翻了个身,半侧着身子手脚摊出了弧形,正好将床最中央的位置占了个满,赵谨克弯下身,将她的腿摆直,掀开被子跳上了床,却未躺下,弓着身子在那昏黄的烛光里看季柔的眉眼。
    睡梦里,这一张脸纯真地像是一个稚儿,不染这世间一点灰色,成亲时怎样,现在还是怎样,醒时,那眼中便也都是他,满满的他。
    他是幸运的。
    同是负了深仇,可季柔不是徐因兰,这世间不曾教会她仇恨,比之徐因兰粉身碎骨也要执着的复仇,他的季柔从一开始就没有仇恨。
    季申老奸巨猾阴狠狡诈,能将女儿无情割舍抛弃,却偏偏将她教得纤尘不染,季家两个儿子加上孟子方都满嘴报仇,却不让这些带累自己的妹妹也不强加给她。就这一点,他是要谢谢他们的。
    “阿柔,柔儿”
    赵谨克轻轻地唤她,每一声都是缱绻怜惜,却也并非想要唤醒她,自是忍不住想唤,指尖轻轻抚过她的眉她的眼。
    世人嘲笑元昭为美人自毁长城,是贪色无能之辈,他听他们说也随口敷衍应和他们,可他自己的心里清楚,若季柔有了徐因兰的心,他怕最后也只能是下一个元昭。
    舍弃家族基业舍弃亲族,说起来潇洒做起来又谈何容易,因为季柔是这样好的季柔,是以他少了那么多的煎熬,因为季柔是这样好的季柔,她才愿意全心全意相信他把一切交给他,为他身怀六甲。
    他的季柔啊
    赵谨克的指尖捏住她的下颌,俯下身吻上她的唇瓣,身子沉下去贴上她那隆起的肚皮,便觉着有什么轻轻踹了他一脚,是胎动。
    赵谨克吻地深情,抬手摁上那肚子,希望能安抚得孩子安静一些,别打扰了他,也别吵着季柔,可那孩子似乎就是不给面子,又是使劲一阵儿地动,终于将他的母亲踢醒了。
    季柔嘤咛了一声醒来,看着那俯在自己脸上的面孔,几乎以为自己还在梦魇,半晌说不出话,任由他继续亲自己的脸颊眉眼。
    “你”季柔有些混沌。
    赵谨克老不要脸地告状,“是孩子不听话,把你吵醒了。”
    季柔抚了抚肚子,想要推开他,“你是不是又喝酒了”他的嘴里有酒味,她尝到了。
    赵谨克摁着不让她动,“就一口。”
    “你肯定又喝醉了,躲开。”
    季柔推他,大半夜这副德性,肯定是在外头喝了酒,还故意吵醒她,真讨厌。
    赵谨克自然是不能让她推动的,道“真的就一口,酒坛子还在桌上,不信给你查。”
    “我才懒得查,反正我也管不上。”季柔的眼皮沉沉,才不想和他讨论这些,拍他的肩膀,“我要睡了。”
    “晚一些。”赵谨克的手臂从季柔的脖颈下穿过,便将她大半个人围进了自己的怀抱里,季柔心觉着不对,重重推搡他。
    “你前天才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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