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哈察孤身一人站在浓浓黑烟中, 手中还提着一个人。那话是对李棣说的,可一双眼却紧紧盯着陈翛, 面上虽挂着笑,却俨然掺杂着几分忍怒。
    他略一使力,手中的人被他扯着头发向前拖了一步。图哈察半蹲下身, 冷冷扯着对方的头发, 一张沾满污血的脸暴露在空气中,竟是那个嘴里跑马的赵茗。
    “当真是有胆量的活畜生,给我引来了这么大的麻烦。”图哈察朝他面上狠狠扇了一巴掌,活活将他一颗牙打落了。
    “小哥儿,你说, 我该怎么惩戒这叛主的狗东西才好”
    一番话既出,听得陈翛心中一震,偏头去看李家小子, 瞧见对方此刻面上血色尽无。李棣一言不发地瞧着不成人形的战友, 一时竟完全反应不过来图哈察的话。
    “李家子, 我真是对不住你。”
    地上的人费力地拱起身子, 鼻血顺着脸流下来, 一张满是青乌的脸上仍是那副笑意, 只不过此刻看起来却十分凄惨。图哈察却并不打算给他多话的机会,冷光一闪, 小兵的脖颈上多了一道红痕。
    几乎是顷刻间的事情,一腔热血猛地喷出来,血点子迎面溅到了李棣脸上身上。瞪着一双眼的赵茗倒在地上, 呼哧呼哧的喘着气,血骷髅一般痉挛,缓缓落下的两行泪冲去了面上污垢血渍。
    陈翛心思活络转的快,想来这小兵是图哈察一早送进齐军军营里的,也难怪他们能找到这么隐蔽安全的地方驻扎起来,现下想想,军营里没有内鬼才奇怪。但此刻这内鬼所作为何是为救这李家小子而背叛自己的旧主吗
    如此看来,这场越人的奇袭,也不是完全的巧合。
    李棣脑中血气猛地冲上来,他脚尖朝后滑了一寸,剑背贴着腕,整个人朝着图哈察刺过去。图哈察冷目睨着这郦安小子的杀势,环状的弯镰的自他腕间抖出。
    这弯镰是做旧复古的制品,亦是天下的名器。出则见血,铺满一地血色脑花。这样的奇物,放眼天下只也能出自一个地方。
    惊木堂。
    能得到这把百花弯镰,只能说明一点,图哈察是惊木堂的人。或者说,曾经是惊木堂的人,且还是那种榜上有名的高手。不知他做了多少任务、杀了多少人才挣得这样的珍奇。
    平平无奇的铁剑遇上百花弯镰,强弱悬殊。图哈察斜地里截下李棣的劈砍,复又拧住他的腕,骨头咔咔脆响在这一团乱里格外分明。
    李棣却似不觉痛一般,竟压着刃旋身而上,扼住了图哈察的脖子,两人滚在地上,少年郎两腿绞住他的脖子,奋力勒紧。
    这样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杀招,全凭蛮力,被扼住的图哈察脸色憋红,百花弯镰离李家子的喉骨只分毫的距离,端看他二人谁能侥幸先勒死对方。
    李棣整张脸都爆了青筋,因为手腕骨头被折断,他几乎是生生受着这锐痛,一声长啸自他喉间溢出,似乎并不是为着这躯体之痛,更像是失了好友的悲鸣。
    几乎是在那一瞬间,就在弯镰要贴上他的喉管之时,破空而来的箭径直射中了图哈察的肩膀,直接穿了他整条手臂。
    僵持不下的两个人各自散了力道,图哈察犹如一条恶犬一般捂着自己的左臂咆哮,李棣捡起地上的剑,翻身跨坐在他身上欲刺。
    一声声犬辅的狂吠平地而起,千人踩蹋之声破空传来。漫天的冷箭自四周淬火涌来,箭头上裹着的油料燃烧,破风呼啸。
    李棣仰面向后倒去,堪堪避开一箭。一个极大的力道捞住他的胳膊,李棣猩红着眼去看。
    漫天火光中,陈翛扔了手上的箭弩,单手搀起李棣,将他整个人扛起来,二人折返。来的是图哈察一早即时方营的兵,他们若在恋战,便是螳臂当车。
    图哈察冷汗津津地瞧着玄衣如此行事,方知这遭谈判算是彻底黄了,这齐相竟为了这么个新兵蛋子不惜撕毁协议。图哈察咬牙切齿地朝着二人背影暴喝道“奸佞贼人,他日我必取你首级祭酒”
    大漠夜寒,陈翛并不识路,李棣强撑着精神引着他摸黑而行。一朝遇险,有那么一刻,陈翛竟会生出两人此刻相依为命的荒唐想法。
    摸到上三寸的活泉眼时,李棣瞧着只容一人的入口,下意识便推着陈翛先下去。陈翛惊异地看着他,眼中神色复杂。这样的险境也没时间推辞谦让,他纵身一跃。
    整个人滚落在地下甬道里,冰凉的浅层泉水沾湿了衣襟。陈翛翻身而起,仰面看着上方,等了半晌觉得不对劲,他心中微慌“李棣”
    没有回应。
    陈翛再也顾不得,他试图顺着石壁向上攀爬却始终不得法。一双纤长的手指扣着石壁,到最后鲜血淋漓,十指钻心之痛却不自知。他几乎是颤声喊着他的名字“李棣”
    “李宣棠”
    一声又一声,到后来甚至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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