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怎么会看出来”
    “还是很明显的。”玛萨回答,却明显没有要展开说的意思,只将烟斗放在一旁,系好餐巾,带着某种预感似的望向了门口。
    果然下一秒,巴巴就端着一个超大号的锅撞开了门“开饭啦塞西塞西,我准备了你最喜欢的特制汤哦”
    酒足饭饱之后,玛萨要去镇上帮忙,波波则帮拉比收拾出了一间空房,而我也回到了小时候住的那个房间。
    “不过,原来准新娘说的是李娜莉啊。”分开前,拉比恍然地眨了下眼。
    “时间过得真快,”巴巴立刻捧住脸感慨了起来,“一转眼亚连和塞西就都成家了,也不知道神父大人怎么样了,神父大人也要加油才是啊。”
    因为要纠正的地方实在太多,一时反而不知道该从哪里下嘴,我顿了顿,只好在关上房门前,挑了个最严重的“巴巴,师父的话,劝你还是不要指望他了。”
    房间的各种摆设依然还是我离开时的样子,但上面却并没有如我所想的那般,积着厚厚的灰尘,可见即使我和师父离开了,巴巴也还在经常打扫这个房间。
    我在窗前站了一会儿,才脱下外套放到床上,翻出浴巾进了浴室。
    拉开帘子后,看到不是花洒,而是一个熟悉的浴缸。
    要不是看到这个,我都快忘了在初来教堂的那一个月,不知为什么,我每天都要在水里泡上一段时间。当时师父嫌我麻烦,不想总看着我,又怕我真的溺水,便在我的手腕上栓了根绳,另一端则牵在自己的手里,在外面时不时地就拽一下。
    但屁用都没有。
    有次我不小心在浴缸里睡了过去,咕嘟咕嘟地都冒泡沉底了,师父也照旧在外面饮酒作乐。还是巴巴发现不对,喊来玛萨,我才没小小年纪就夭折在自家的浴缸里。
    所以玛萨会告诉我吗
    我拧开水龙头,冲了冲浴缸,然后接满热水,脱掉衣服,光溜溜地坐了进去。
    大概率不会,我闭上眼睛想。
    那要催眠她吗
    催眠是下下选,玛萨保守估计也已经八十多岁了,虽然身体一向硬朗,但刚才吃饭的时候,她压着咳嗽了好几次。
    算了,还是诈一诈吧。
    以“塞西莉亚法莱”的身份。
    不过泡热水澡果然好舒服啊
    全身的毛孔都舒展开来,连日来的疲惫一扫而空。我就这样靠着浴缸的边沿,在热气氤氲的水中浮浮沉沉,直到叩门声由远及近,才昏昏沉沉地睁眼,意识到自己竟然又像小时候那样睡了过去。
    “塞西”拉比似乎已经敲了有一会儿了,一直得不到我的回应,便好像以为我在睡觉,打算就此走开。
    “啊,在”我连忙在浴室里大声喊了一嗓子,“我在洗澡,你等下,我马上就出来”
    我说着,便起身迈出了浴缸,拽下刚才搭在晾衣绳上的浴巾飞快地将身上擦了擦。
    嗯等等
    但擦着擦着,我就觉出了不对。
    不,等一下,现在这种不正是在浴室里摔一跤然后引他进来看的大好机会吗
    不过虽然小说里常有,但、但突然就要把这个情节给搬到现实来了,我冷不丁地还有些迟疑。
    然而就在我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找了半天才找到个看上去不是那么智障的姿势跌坐到浴室的地板上后,却忽听拉比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塞西,巴巴叫我去外面帮忙,那我就先走啦”
    我“”
    “塞西能听见吗”
    “能、能听见,”我努力压住自己瞬间就变得哇凉哇凉的小心脏,“你你去吧”
    不,你回来你进来看我一眼再走我这都摆好姿势了
    但我到底没好意思那么说,只好又原封不动地自己爬了起来,然后因为太冰屁股,重新调了下水温,一脚迈进去继续泡。
    这回我一觉睡了个饱,等到再次睁开眼,浴缸里的水已经凉透了。
    我揉揉眼睛,迈出去,擦干全身,等穿好衣服走出浴室,才发现窗外已然红云如山。
    竟然已经到黄昏了。
    我隔着窗户瞄了瞄,就见院外的拉比正穿着一身不知从哪儿找来的园丁服,跟着同样服装的巴巴在吭哧吭哧地铲土除草。
    等我找到几条毛巾洗了带出去,他们那边恰好完事,拉比刚用胳膊蹭了下额头上的汗水,转眼见到我,都顾不上还有外人在场,立刻张开双臂地一路扑了过来。
    “塞西”
    然而等离得近了,才想起什么似的忽然刹住脚,光速地将身上套着的园丁服脱下来。又接过我手中的湿毛巾,把自己从头到脚只要是露在外面的部分通通地擦了一遍,但却似乎依然不满意,顿了顿,只好把毛巾往旁边的水盆里一扔,嘟囔了一句“对不起了塞西,再洗个澡吧”,然后俯身一把抱住了我。
    “好累,好累啊快给我靠一下”
    你这是靠吗你这是熊抱
    “啊糟了,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塞西塞西,你背我回去好不好”
    见他真的累懵了,我只好叹了口气,在他怀里转了个身,然后运足力气,背着他没错,就是两腿拖地的那种背一步一步地往回挪。
    但挪了没几步我就发现了,这人压根就不是真心要我背,虽然手臂搭在我的肩膀上,但却一直小心地控制着力气没有压到我,只虚虚地跟个大型挂件似的趴在我背上,脚下也在自己走。
    就是这个姿势,光是想想都觉得智障到没眼看啊。
    我这么一走神,脚下就是一绊,然而就在我往前扑去即将摔个大马趴的时候,拉比及时地揽住我转了个身,以身为垫地垫在了我下面。
    橘红的晖光从身后漫上,将我们密不透风地拢于其中,我把手撑在拉比的胸口,怔怔地和他对视,一时竟有些不太想爬起来。
    “真好啊,”直到我一侧头,发现巴巴不知何时竟捧着脸地蹲到了我们旁边,浑身上下都冒着粉红泡泡,“塞西和先生是要亲亲了吗”
    我“”
    太、太破坏气氛了你
    重新洗了个澡后,又吃过晚饭,拉比便黏黏乎乎地跟着我回到房间坐到了床上,美名其曰都累了一天了晚上必须要说悄悄话。
    然而话还没说两句,人就因为太累、以及壁灯太过昏暗而歪倒在我身上,睡了过去。
    我尽量小幅度地撤开,扶着他侧躺到了枕头那边,却在帮他摘发带、盖毛毯的时候,忽然想起了先前双人旅行期间他发烧病倒的那次经历。
    和当时好像啊
    我轻轻地把壁灯关掉,然后借着从窗外倾泻进来的月光,走过去蹲下,趴到床边,在黑暗中静静地凝视他的睡脸。顿了顿,还不自觉地伸手玩了玩他散垂下来贴在脸侧的发丝,玩了能有一分钟,才将那凌乱的头发捋了捋,小心地戳了一下他的脸。
    这人虽然身上硬邦邦的,但脸上却又热乎乎的,又软。
    我没忍住,又戳了两下,才倾身过去,在他脸上很轻很轻地亲了亲。
    但亲完,我就不想走了,我想爬上去和他一起睡。
    可这到底只能想想。
    我深吸一口气,轻手轻脚却毫不犹豫地出门,下了楼。
    巴巴向来早睡,而玛萨年纪大了,容易失眠,这个时间,不出意外的话通常会坐在大厅独自喝酒,或站在格子窗前,望着窗外的那片墓地出神。
    我走进去的一刻,玛萨刚好吹熄桌上的蜡烛,走过去想要拉上窗帘,冷银的月光顺着格子窗斜洒而入,将那张满是皱纹的脸镀上了一层寒霜。
    “玛萨。”
    我叫她的名字,专挑那种半明半暗的地方走过去,将面无表情的脸只露出一半,刻意营造出一种“这人和平时有点不一样”的古怪又诡异的氛围。
    “好久不见。”
    试探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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