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说得好好的,只答几张问卷,结果只是为了麻痹我们。
    图书室的最里侧还有个小隔间,我这边才刚从题海中挣扎出来,就被林克叫去了里面,美名其曰为了更快地帮我们洗清嫌疑,必须要进行一对一的友好交流。
    交流的内容大多都和问卷有关,但却被打乱了顺序,其中还出其不意地穿插了一些尖锐而突兀的奇怪问题,有好几次都差点打了我个措手不及。
    不过好在并未真正地触及到什么知识盲区,也没有往我那神秘的老母亲和诺亚之间有关系那方面拐,一切都只围绕师父的私生活展开。大约你问我答了四十分钟,林克终于合上本子,矜持地颌首“很好,看来你并没有说谎。”
    我当然没有说谎,关于师父的那些不为人知的小癖好,我简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好吗。
    从隔间出来后,我抬脚就要往长桌那边走,却不想拉比就靠在隔间外面的墙上等着我,见我出来,立刻便迎了上来。
    “没事吧”他虽然嘴上在问我,眼睛却不满地盯着正抱着材料往出走的林克。
    “没事,就问了几个问题,”我小声地和他嘚瑟,“特好答。”
    虽然我早就做好了和亚连同生死共患难的准备,但还是在大概十一点钟的时候,就被他们强行赶了回去。甚至为了避免我阴奉阳违不好好地回去睡觉,拉比还一路将我送到了房间。
    “嘛,塞西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他在告别时,就仿佛保证什么似的这样说了一句,“正好这部分需要记录,有我陪着亚连就好啦,放心吧。”
    然后他们竟然还真就一直折腾到了天亮。
    第二天在出门时,撞上正在我房间门口打呵欠的拉比,还吓了我一跳。拉比倒没表现出有任何的惊讶,见到我,一边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边相当自然地就迎了上来,说是既然顺路遇上了,不如就这样一起去食堂什么的。
    “顺路”我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走了几步,才意识到是宿舍的位置,“可是,你和书翁的房间不是就在食堂边上的吗”
    而我的房间刚好在最里侧这怎么顺路还能顺到多绕这么一大圈的
    “这不是刚好晨练了一下嘛”
    拉比被我问得一愣,含糊其辞地答了一声,接着还不等我反应过来,立马错身走到了我身后,半是撒娇半是抱怨地推着我加快了脚步。
    “啊好困,还好饿,我们快点去吃饭啦”
    拉比没说谎,他是真困到爆炸,吃饭的时候,我每次侧头看他,都能看到他脑袋一点一点的。有次实在捱不过,刚迷迷糊糊地往我肩膀上一歪,就被坐在斜对面的书翁无情地给踢醒了。
    “嘶好疼干嘛突然踢人啊你这熊猫”
    “吃饭就给我有个吃饭的样子,东倒西歪的像什么话”
    这要是老人家不在,肯定就能直接倒过来了,我小小地失望了几秒,又望向隔了几个人的亚连那边。
    亚连好像也困懵了,两眼发直,只维持着一个机械进食的动作,直到李娜莉手中的叉子掉在盘子上发出“铛”的一声,才惊醒过来。
    李娜莉看上去很不好,比他们这两个通宵一夜的还要不好,一顿饭的时间走了好几次神,还没吃完,便强打精神和我们告别,说是要去找神田一起坐禅。
    “坐禅到底有什么好的嘛,”拉比又打了个呵欠,“老头就算了,怎么优和李娜莉也都这么喜欢啊”
    “哼,就你这种半吊子,能理解反而才奇怪。”然后他就得到了老人家的一个白眼。
    不过直到后来听杰利说起,我们才知道,原来李娜莉之所以会这样,全是因为林克那位叫鲁贝里耶的上司来了这里。据说那位来自中央、长得很像狐狸和蛇还有黄鼠狼结合体的高个子长官,曾在李娜莉的童年给她带去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至于调差问卷的结果,出来得倒是很快不过教团高层意料之中地并没有撤销监视,且为了能实现真正意义上的24小时监视,林克当晚就搬到了亚连的房间,两个人就这样明目张胆地开始了同居生活。
    林克搬进去的那会儿,刚好我和拉比都在。
    除了几位元帅,以及书翁和拉比这种师徒同住的,教团配给驱魔师的房间差不多都是一样的规格,没有多余的床位。亚连正愁眉苦脸地思考要不要牺牲一下和林克挤一张床,林克本人就已经特别自觉地打起了地铺。
    几天的接触下来,我们才发现这人刚见面时的那种沉稳完全就是个假象。
    虽然他有时候确实像个老古董,在某些事情上死板得过分;有时候尤其是在执行他的长官鲁贝里耶的命令的时候,又会像个机器人,一板一眼,不懂变通;但大多时候,他的角色其实更像个事儿妈。
    就比如现在,你看,他又在逼着亚连多吃蔬菜了。
    相信我,如果你没有正推着那一车比起亚连都有之过而无不及、连点主食和蔬菜叶都看不到的甜食的话,一定会更有说服力的。
    不过不管怎么样,亚连渐渐地,也开始习惯了这种屁后老有个人跟着的生活。
    起码就像林克自己所说的那样,他只是在执行监视的这个任务,其本人并未对我和亚连抱有任何一丝敌意,而从他是我有生以来遇到的唯一一个和我一样在吃中国水饺时喜欢蘸苹果醋这一点来看,我觉得他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个好人。
    综上所述,一直打打杀杀的日子总算是这样稍稍地平静了几天。
    “听说了吗亚连沃克有可能是诺亚的手下。”
    然而,却只是个表象,在亚连所触不到的、看似风平浪静的水面之下,不知何时,这样的声音流了出来。
    从“身为堂堂的驱魔师却被诺亚策反,成了为人不齿的叛徒”,到“亚连沃克本就是诺亚收养的100个小孩之一,从一开始加入教团就别有用心”,再到“亚连本人就是诺亚,之所以一直没被发现只是因为做了某种伪装”,流言愈演愈烈,甚至开始从年龄、性别、身份等各个方面引出话题,故事编得一个比一个诡异,关注点千奇百怪,变幻无穷。
    “喂,”有次刚好赶上我和拉比路过,拉比当场就撂下了脸,冷冰冰地一眼扫过去,“够了吧”
    见他是真的生气了,对面的几名眼生的探索人员吓得立刻噤声,低头错开了我们的视线。
    找到位置坐下后,拉比收回目光,用勺子搅了几秒眼前的牛腩汤,忽地抬头,安慰了我一句“别在意他们说的。”
    我当时正专心致志地往嘴里塞着红薯丸子,闻言听话地点了点头。
    其实我本就没怎么在意,不说这些流言根本都没有涉及到我,就算我是其中的主人公,这种程度的话对我来说也无关痛痒。
    直到某一天,这些恶意终于传到了亚连的耳中。
    亚连微微一顿,却并没有转头,而只是直接走了过去。
    我却瞬间便感到有什么深黑的东西从心底渗了出来,仿佛冰冷的火焰一般烧灼舔舐了上来,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停下了脚步,没什么表情地望向了已经换了闲聊话题的那伙人。
    “塞西”
    温热而粗糙的触感落在了我的手背上,有人接过了我正在推着的餐车。
    “怎么了是不是今天的太重了”
    我回过神来,下意识地侧头,在对上拉比视线的一刻,还没反应过来,便感到有热流扑地一下将先前那股想要做什么的欲望给盖了过去。
    “无论你以后想做什么,在做之前,想想亚连的那张脸。”
    想想如果亚连还有拉比知道的话,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好像”我眨了眨眼,又张了张嘴,仿佛被什么牵引着一般地开口,“好像是有点沉,完全推不动。”
    亚连闻言,回头瞄了一眼餐车下完好无损的四个滑轮,顿了顿,一言难尽地望向了我们。
    我却刻意地挪开了视线,只巨乖地跟在拉比身后,找位置坐了下来。
    吃完饭后,亚连一如既往地、愁眉苦脸地跟着林克去了图书室写文件,而拉比则久违地被书翁给叫走了。跟他们在岔路分开后,我也老老实实地往宿舍的方向走了过去,但行至中途,脚下却忽然一转,回去了食堂。顿了顿,笑容满面地走向了刚才认定亚连是叛徒、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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