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潜一怔,朗声笑道“好。”
    他敛起长袖,作揖道
    “臣,就此拜别。”
    杜茵都能知道的事,他岂会看不出蛛丝马迹她其实很早开始,就是太子的姬妾,他们两情相悦而他终究排除在外,又有什么资格争夺。人并不是想要的就一定能得到,一定要得到的。
    倒不如放下,消弭执念,必能重新赢得整颗心的豁然开朗。
    朗朗青天之下,男子离去的身影英姿飒爽。此去便是诀别,他义无反顾。
    白妗凝眸。
    “太子殿下”细竹惶恐地跪倒在地。凉亭之中,青年的身影修长而寂寥。崔常侍,给他加了一件大氅,犹豫着开口,“娘娘她”
    姜与倦摆手制止他说下去,脸色辨不分明。细竹更是惊栗不已,太子殿下什么时候来的,又看了多久,这早知道就不躲懒不好好跟着太子妃了,如此在殿下眼里好似故意避开,若是叫他误会了该怎么是好她暗恼。
    在魏家当奴婢的十年她早就学到,主子若是倒台,下边人也没有好果子吃
    “太子殿下恕罪,侯爷只是来询问殿下行踪”细竹苍白地解释。
    姜与倦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走出一步。
    手心的东西捏得很紧,硌得指节发疼。再一次体会,发现这个东西时候的心情。一根碧绿色的手镯,是二哥最为珍视之物。竟然出现在含凉殿的枕下。
    他先是感到荒谬。然后居然有些想发笑,他本以为只是她一厢情愿,却原来郎情妾意。
    这算什么,他的发妻,日夜与另一个人的信物同眠。
    是他,做了拆散鸳鸯的恶人。
    姜与倦平复着呼吸。
    他一遍又一遍地问,用情至深,妗妗啊妗妗,你也能如此用情至深
    而她已经离去。
    心脏大约已经麻木,否则怎会一点感觉也无
    他笑了一下,想起书房中堆积如山的奏章,“走吧。”
    细竹抹了把冷汗,唯唯诺诺地起了身,就看见太子的背影定了一定,随后轰然倒下。崔常侍忙地扑上去察看,大骇惊呼青年紧闭着双眼,苍白的嘴角挂满了血迹,领口上也洇透了红色,渐渐在蔓延。
    细竹慌乱“来人啊快来人太子殿下怄血了”
    许太医提着药箱,真真是焦头烂额,帐下放下后崔常侍一脸紧张“怎么样主子可有大碍”
    许太医长叹一口气道
    “凶险呐若非及时服药,殿下贵体此次必定凶多吉少。依老朽说,殿下操劳国事也该有度,这夜夜才睡两个时辰,长此以往怎么成行半点也不顾惜自己的身体”
    崔常侍摇摇头“这小人也劝过,可殿下听不进去小人也没得法子。”
    许太医语重心长“还是得多劝劝,你们都是殿下身边亲近的人,按照殿下的性子,他会听的。”
    崔常侍一拍脑瓜“小人去请太子妃娘娘。”说着拔腿就要往外跑。
    “站住。”
    一道凉凉的声音从帐子里飘了出来,轻咳几声,尽管声音虚弱也抵挡不住其中的命令强硬
    “不许去。”
    “殿下”
    崔常侍跪了下来,“您没听许太医说,您的病都严重成什么样儿了,还要跟娘娘置气吗,伤的可是您自个儿的身体”
    “太子妃呵孤若见了她,病不会轻只会更重。”听似一句无心戏语,那其中的悲凉却令人心惊,立刻又恢复成了冷漠,“孤自己的身体孤自己清楚,不必多言你且先送太医出去吧。”
    崔常侍只得讷讷应了。许太医摇了摇头,只道殿下千万保重贵体,才步履蹒跚地随崔常侍走出通明殿。
    姜与倦一翻身伏在了床头,乌黑的长发倾泄满了背部,丝丝缕缕散乱在脸颊,他轻咳几声,又微弓着身子,和衣躺下,眉心闪过一丝痛苦。
    痰盂之中血迹斑斑。
    姜与倦又不见她。
    一忙起来就跟个陀螺一般,三天两头地见不上面。有时候来找她,半夜还会到案前去处理文书。
    虽说他总是小心翼翼地避免吵醒她,可是白妗睡眠浅还是不出意料地察觉了,并感叹有此勤恳奋发的储君,不知该说是那些拿着俸禄不干实事的臣子的噩耗,还是大昭百姓的福音然而这一次,好似有些不同,守在门口的幽均卫甚至直白地表示,殿下令旨,拒绝太子妃进入。连斩离看她的目光,也微微带了些敌意。
    白妗立刻觉出不对劲,她得见他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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