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的掌心赫然插着一支梅花镖,刃尖深入,血流不止。
清润的嗓音淡淡
“你想碰她哪里”
白妗回头去看。大敞的门口,夜风灌入,青年身形修长,灰色的麻衣吹动。
斗笠下面庞苍白,两只眼却像墨玉石般冰冷,燃着两簇幽暗阴鸷的火光。
他走过来,将少女护进怀中。
那汉子吃疼,盯着姜与倦,一脸狠毒。见他手里握着一根玉笛,方才竟是用内力催动这根玉笛,以暗器伤他。眼珠一转,便知此人功夫极高。
却色心不死,仍然黏腻地将他怀里的少女打量了一阵,从肩,滑至腰。
青年眸光逐渐阴沉,杀心暴动。
察觉抚在肩上的手用了力,白妗心道不好。这混蛋有五人之众,也不知功夫几何,他们二人对上,怕是要吃亏。
便往姜与倦怀里一歪,皱着眉小声嘤咛
“妾的心口好疼,夫君帮妾揉揉。”
“”
姜与倦最后看了那人一眼,抱紧少女,上楼进房。
明知她是装,还是问“哪里疼。”
白妗眸子水润润地看着他,他强忍着怒气,按上她的肩胛,声线温柔地问
“告诉我他碰了哪里”
“没有啊,没有碰到。我怎么会让他碰呢”白妗搂住他,嗅他颈边。梅香遮掩,却有一丝熟悉的臭气。
与那老妪身上同样的气味。
“怎么回事”
姜与倦知她所指何事,便定下情绪,沉声道“那小二说的乱葬岗确实存在。方才我便是去了那处。有几具新尸”
面目全非,连衣物都给人扒扯了去。秃鹫在空中盘旋,时而冲下来啄食腐肉,恶臭不可闻,令人作呕。
庆幸没有将她带去。却又愧疚她遇人戏亵时,自己不在身边。
想到那肮脏的眼神姜与倦眼底有血色一闪而过。
却温言对她道
“以后不会了。”
不会再让你身陷险境。
姜与倦在水房沐浴。
他褪去上衣,露出赤裸结实的上身。
却从衣物之中,取出一张团成团的纸。
这是前日在山洞里,他给白妗除衣烘干时发现的。
材料是牛皮纸,被水浸泡以后,笔墨糊成一团,完全看不出绘的何物。
红色朱砂做出的记号却未完全消失,星星点点在纸上分布。
他确信,这是一张地形图。
妗妗为什么藏着这个东西,又为什么要装作失忆,说谎骗他。他不敢深思。
只要能维持表面的平静,不闻不问也无妨。示弱又算什么
何况她的表现已证明,他成功了不是么。
不敢想象,假如她真的趁机逃走
她身份成谜,而天地之大,他没有办法找到她。所以,必须留住她。
要耐心地,一点一点编织一张大网
直到完全占有她。
水汽腾升如白雾,俊美的青年沉入木桶之中,黑发散在水面。面容仍然温顺,眼底却是挥散不去的贪欲,充斥着吞噬一般的黑暗。
房门被悄然推开。
看到来人,那股阴沉立刻褪得干干净净,姜与倦愕然“妗妗”
少女关好了门,握着白帕,冲他盈盈一笑
“殿下,妾为您擦背。”
他撑着头,有些慵懒。她真的是来擦背,巾帕在后背挪动,规矩又细致。
柔声问他“殿下,舒服么”
姜与倦忽然伸手,将她扯了下来。
白妗惊呼,水液四溅,衣发顿时湿透。
他将她压在木桶边,细细密密地亲吻。吮咬她弱白的肌肤,却始终睁着眼,看她难耐地仰起颈,却咬着唇不吭一声,双颊逐渐泛红。
难耐,难耐
齿陷入雪白的肌肤,其下是青色的血管,好似能听见血液在其中汩汩流动。
心口流窜着躁动,那无所依存的空虚,必须有什么来填满。
于是他堵住了她的唇。
一口一口,就像要将她吞入腹中。
白妗吞咽困难,这是因为憋了太久么
却在最关键的时刻停了下来。姜与倦给她拉上滑到肩头的衣物。他们不能在这里。
蒸腾的水汽中,他神色极隐忍,给她系衣带的手指还在颤抖。眼角一片暗炙的红色,薄薄的唇红艳艳地肿着,淫靡不已。
白妗吞了吞口水,她好像有点把持不住。
姜与倦赤身把人抱出,用干燥的薄毯裹上娇躯,她却站不稳,软在了他怀里。小脸抵着他的胸膛,吐息十分剧烈。
屋内。
酒菜已然备好,送到了桌上,他们一人坐在一边,却是一口也没动。
可人在饥饿的时候,不看见吃食还好,看见却吃不到才是煎熬。
就像方才
他们对视一眼,各自别开。
白妗肚饿无比,想起买来的茶糕,仔仔细细确认以后,吃了一块下去。
递给他,姜与倦却摇了摇头,不吃。
原来的衣物打湿了,姜与倦给她“借”了一身,是细布衣。她肌肤娇嫩,这已经是能找到最好的衣物。他歉疚,她却并没有什么不满。
他看着她慢吞吞咽下茶糕,腮帮动着,像一只仓鼠。
看得入迷。
外面忽然传来一声惨叫,比今日那叫声还要凄厉
接着便是哀嚎声,一声接着一声不作停歇。二人推门去看,空气里的血腥味浓得几乎凝成实质。更可怕的是,地面上长长一条血迹拖行而过,黑暗的楼梯口,有什么在蠕动那血淋淋的面孔微抬,是那麻子脸
再看,从他腰间往下,竟然全被截断肚肠流了一地,血如瓢泼般涂满四周,人却竟然还活着
两条粗壮的手臂,也不知被谁极其残忍地砍断,此刻只剩一具断手断脚的躯体,如同一只蛆虫在地上爬行,想要到楼下去
姜与倦捂住白妗的眼,将她推回房中。
吐出一字“走”
沉沉的昏夜,一双草鞋停在血红的视线之中。无边的剧痛使人麻木,麻子脸呆呆仰头,立刻疯狂地扭动起来,张口想要去咬他的裤脚
“救我救我”
姜与倦却避开,手中长笛如流云,轻转而过。
顿时,血泪从那人的眼眶中蜿蜒而下,如同两条红蛇。惨痛的叫声卡在喉咙里,他呜呜半晌,已然气绝。
梅香幽幽。青年垂下眼,轻声又温和地说
“你不该那么看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扮猪吃老虎,殿下也是高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