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吃饱喝足,倒向她。
    白妗猝不及防,还好手撑了一下,后脑磕到墙壁,头晕眼花。他枕在她膝盖,脸向着她的怀里,阖着目,呼吸轻轻。
    睫毛密长,真像个孩子。
    可是他真的好重
    白妗刚想把人弄醒,有光芒漏进
    “殿下是殿下么”
    一个老嬷嬷打着宫灯,步履蹒跚,走了进来。刚刚走了几步,便看见凳子上的白妗,二人相望无言。
    “姑娘是”嬷嬷面露诧异。
    白妗想去捏姜与倦耳朵的手,也顿在了半空。改为在脸上轻飘飘抚过。
    嬷嬷提高了灯去看,青年的侧脸被映亮,她哪里不认得“殿下”
    白妗嘘了一声“睡了。”
    嬷嬷便将灯搁在一边,嗓音像沙砾在纸上磨过,慢慢地说
    “此处是芳华宫的私灶。”
    “在芳华宫的小园子里开辟的,鲜有人知。”
    “芳华宫”白妗蹙眉。
    又是陆惜玉
    “殿下这是,饮了杨花落尽吧。”嬷嬷用火棍拨弄着柴火,看了二人一眼。
    白妗索性道出心底疑问“您知不知道为何殿下,”醉了就变成这个样子
    嬷嬷笑了一下
    “殿下啊。小时候他就是这样,只不过要话多些。其实姜家这几个皇子,性情是很像的,都那么能说话。小的时候,你一句我一句,叽叽喳喳,闹得老身头疼特别是太子殿下。”
    “喝醉了啊,会非常黏人”
    那岂不是一杯杨花落尽,储君之位拱手相让
    似乎是看出她的想法,老嬷嬷笑道
    “殿下只依赖他心里的人。”
    神情温柔而怀念。
    “老身在这里守了那么多年,第一次见殿下将一个女子带进此间。外面的人,都只看见殿下如何光鲜亮丽。他们让他成为最规范的样子,用苛刻的规矩要求着他。可是在老身眼里,他只是许多年前那个,向主子要糖吃的孩子。”
    嬷嬷说着,看了看白妗怀里的青年。
    火光暖映她沟壑丛生的面容,一抹感叹转瞬而逝,“殿下很久没有睡得如此好了。”
    “就算是之前过来,也总不甚开怀。”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都是些太子殿下的旧事,说着说着便说到了自个儿的身上
    “实则老身也到了出宫的时候,前些日子乡里来信,小女刚生了个大胖孙儿,整整有六斤重,一只手都抱不过来呢。”
    “宫里操劳了大半辈子,说要来接我回去享清福啦。”
    她说着有泪光,“老身今夜追寻而至,也是为了告知殿下此事。”
    “烦请娘娘转告殿下,今后,老身便不来啦。”
    殿下身边有人陪着了。
    她不必来了。
    见嬷嬷拿起了宫灯,转身要离开,白妗脱口而出。
    “还未请教前辈名讳。”
    话一出口就不是味儿,大概是以前打擂打多了,遇到隐世高手便这样发问。
    很奇怪,这个老嬷嬷给她那种感觉。
    她明明是一个毫无内力的普通人。
    嬷嬷摇了摇头。
    “芳华宫旧人,没有名姓的。”
    白妗头一次,对毓明太子产生了好奇。
    他跟青衣教的前明妃究竟有什么关系。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怎么把这货弄回去。
    苦恼地锤了锤自个儿的小身板,老嬷嬷似乎看出她的为难,笑道
    “殿下身边的人,会来寻殿下的。”
    斩离到的时候,正看见自家主子,八爪鱼一样抱着白昭媛,冰冷的神情果然有些崩裂。
    不过短短的一瞬,便恢复原样,十分有素养地询问
    “娘娘,可否助属下一臂之力”
    他连眼都不抬,对她容貌的改变一声也不置喙。
    幽静的宫道上。
    斩离背着姜与倦,姜与倦紧紧拉着白妗的手。
    他拉着还不行,还要唤
    “妗妗。”
    她就靠近一点,“嗳”一声。
    看见他浅睡的侧颊,唇角弧度微微。
    回了通明殿,把人放到榻上,白妗猛然发现,他的胸口竟有一片红色的血迹。
    应该是之前那道刀伤裂了,正往外渗血。
    难怪斩离刚刚放下太子的时候,表情古怪。
    他不会以为是口水吧
    白妗可怜地摸了摸姜与倦的脸,您的形象崩塌了呀
    这种戏谑,随着她给人剥除衣衫,看见他的伤势的时候,变成震惊。
    伤口已经扩大,本来只有短短一寸,现在已经恶化发黑,再加上流血过多,颇有些触目惊心。
    难道之前一直没有好好上药
    这人,竟然是用这样的身体,支撑过了冠礼。
    白妗抿紧了唇,去暖房找来药品,还有绷带,为他包扎。
    刚给他换好崭新的上衣,姜与倦不知何时醒了过来。
    他静静看了她一会儿,忽然托住她的手,凑上前,唇触碰她的手腕。
    细细密密的亲吻,近乎虔诚的痴迷。
    白妗毛骨悚然,立刻抽了出来。
    他抬眼,看着她笑。
    白妗不由得蹙眉“安分点”
    她起身要走,再一次被拽倒。
    这一次,却被他十分迅疾地压在了身下。
    “”
    一夜之间居然吃了两次亏。
    太丢脸了
    呼吸与他咫尺相闻,淡淡药香环绕。
    受了这么重的伤,之前还忽悠他喝酒,难得有了一点愧疚之心,白妗不敢挣扎,怕一动他伤又裂开。
    那她不是白忙活了。
    结果就是被他身躯压着,动弹不得。
    行吧,又不是不能睡。
    看着他酒醉后还有些懵懂的眼睛。
    “殿下,睡吧。”她摸了摸他的脸,呢喃地说,像对待不懂事的幼童。
    半夜,白妗是被亲醒的。
    见她醒来,姜与倦便去亲吻她的眉眼,密密麻麻的,一寸都不放过。
    难道还没醒酒啊。
    “发什么疯”
    白妗不高兴。
    忽然僵住。她被点穴了。
    帐子被他一拉,放下。顿时,光影晦暗。
    衣带他一勾就散开,山峦呼之欲出,挡也挡不住。
    像咸鱼一样躺着,白妗只能干瞪眼。
    她厉色威胁
    “姜与倦,你敢碰我试试。”
    姜与倦撩人一笑,俯下身,亲了亲她。
    白妗有点愣。
    他目光十分清醒,潋滟又清澈,不像醉着。
    于是她嘴里嚷
    “趁人之危,算什么正人君子”
    然后他再亲亲她。
    “你敢碰我,我揍你”
    他再亲,如此反复。
    白妗觉得嘴唇要被亲秃噜皮了。
    深吸一口气。
    怎么这么这么能缠人。
    “妗妗”他吮着她的嘴角,好似渡过来酒气。那绵绵的柔软的气息,令人骨头都要酥麻。
    白妗麻木。
    催眠自己好吧反正也到了这一步。
    殿下他好歹好歹秀色可餐。
    闭上眼,感受自己被紧紧地拥着,像一条蛇,终于迎来褪皮的季节。
    她的穴道被解。
    肌肤温凉,互相依偎。
    像花亲吻蝴蝶,他亲吻花蕾。
    无限的温柔,满怀爱重,犹如对待无价珍宝,从雪白的高处,到从未涉足的平坦。
    她颤抖不能,紧闭着眼,自发捂住了唇。
    却还是有泣音从指间漏出。
    青年的动作一直温存,直到,她痛得哭出来。
    “不行”
    根本收不住泪,她推他走,要他离开。
    腰肢教他揽住,他亲了亲她的眼睛。精壮的身躯撑起,静静地看了她半晌。
    白妗连忙露出讨好的笑容,软着声音诱哄他
    “殿下就这样了好不好”她皱着眉抽噎,“就这样嘛,妾很痛,妾真的很痛。”
    腮帮挂着泪,微微颤抖。
    姜与倦笑了一下,撩开她汗湿的发,指尖温柔。
    白妗喜上眉梢,忽然被他掩住了唇,修长的手指按着她的唇角,声音戛然而止。
    再次覆盖。
    他紧捂她的唇,制止那破碎的哭泣。
    却不停止掠夺,近乎是残忍地,一下一下地挞伐。
    她出不了声,只能睁着眼承受。
    汗水沿着他光洁的下颌流淌,淌到她的眉梢,大睁的眼里,涩而疼。
    他一一吻去。
    白妗仿佛在一片漫无边际的海上漂流,双眼无法聚焦,久久失神。
    一个人怎么能有两种极端。
    又温柔,又凶狠。
    夜色如晦,他一直深深地看着她。
    用那双美丽又清冷的眼眸。
    许久许久,她哭得嗓子都哑了,再也没了力气。
    他拉过衣服,给她擦了擦额头的汗。
    起身,去把巾帕打湿,摸索到床上,抱起她,给她擦净肌肤,仔仔细细不放过每一处。
    白妗连指尖都泛着酸,有心挠他一爪,无奈力不从心。
    殿内香熏得久了,全是梅花的香气。
    他也躺下,却来将她整个儿地抱进怀中。
    好似也困得不行,睫毛长长地盖着。
    “妗妗睡吧”
    他嗓子有点哑地嘟囔。
    侧过脸,高挺的鼻子埋在她的起伏上,蹭了蹭,不动了。
    脸颊泛着红晕,睡得很是香甜。
    “”
    白妗闭了闭眼,连推开这个人的力气都没有。不是受伤了,不是还摔了一跤腰怎么没摔出问题
    方才借着帐子外幽暗的烛火,看清了自己一身的痕迹。连小臂上都有。
    姜与倦这个混蛋衣冠禽兽
    她心里翻来覆去,问候姜氏皇族祖宗十八代。
    又茫然,究竟是哪里出错了
    无奈实在是被折腾太狠,困到不行
    最后晕沉沉地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开启新的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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