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而此时越国公并没有再往下细问,伦沄岳便知晓他的意图了这是在提醒自己与伦素华,不要偏听偏信。

    伦素华不敢在伦沄岳面前闹,所以鬼市的事也只提过一次,便没有再提。而伦沄岳本身并不觉得鬼市有多了不起,干脆就没当回事

    想到这里,伦沄岳忙冲越国公拱手道“多谢国公提醒。”

    越国公见伦沄岳想通,便颔首,而后去看伦素华。

    伦素华乍一下被越国公这么盯着瞧还没回过神来,等他转而去看伦沄岳的时候,便看到伦沄岳已经沉下了脸。伦素华心中一惊,仔细一想,也琢磨出味儿来了。越国公今天跑这么一趟,还说了这么多,就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听风就是雨的。

    “谢国公教诲。”伦素华想明白之后,也拱手对越国公道谢。

    越国公看伦素华好歹能转过弯儿来,还算是满意。

    原先越国公想着虽然墨珣少年老成,但伦素华乃墨珣的表兄,再加上年纪也比墨珣大,若是有朝一日,在墨珣跟前说了什么,把墨珣给带偏了可就糟了。

    现在看伦素华的样子,也不像那么无可救药的。

    越国公目的达到之后便要告辞回府了,伦沄岳忙作挽留。越国公则摆手,“我今日前来本也没什么事,用不着这么客气。”

    伦沄岳也算是大概知道一点越国公的性,也不再多说,便一路将他俩送上了回越国公府的马车。

    进了马车之后,墨珣看到越国公似乎愁眉不展的,比起刚才从国公府里出来时眉头拧得还紧了。“祖父”

    越国公明显是在想事情,被墨珣喊了这么一声之后还微微怔了一下。“怎么”

    墨珣盯着越国公,见他明明心中有事,却不说,便也只得摇摇头,“没事,我只是看祖父眉头紧锁应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吧”墨珣并不直接问,只是略微试探。他也不是非得什么事都知道的,若是越国公当真不想说,那他自然不会再追问了。

    越国公嘴上紧闭,但发出了极大的呼气声音,仿佛在叹气般。其实墨珣已经知道很多了,更何况一开始还是墨珣先发现的,越国公觉得也没什么可瞒了,便压低了声音,“你还记得今年年宴的时候,你爷爷说皇上似乎有些变化吗”

    墨珣点点头,是这样没错。他本身见不到宣和帝,否则墨珣也会仔细观察的。“难道今日早朝,祖父也”

    “我觉得皇上好像变胖了。”越国公小声在墨珣耳边说道。

    墨珣已经做好了准备,无论从越国公口中听到怎样的形容他都能镇静如初,却不料只是一句“皇上好像变胖了”

    宣和帝要变胖不是很容易吗多吃点,少动点,不就胖了

    墨珣实在是想不通,就这点事儿还值得越国公这般深思。

    越国公一看墨珣满脸无奈的样子,立刻就知道他觉得这不是个事儿。

    其实越国公自己也觉得,是自己太过疑神疑鬼了些,“皇上好像还变白了点儿。”

    墨珣点点头,有些哭笑不得地垂下眼帘,低声说道“我也长高了些。”

    越国公瞥了墨珣一眼,“今日早朝,我觉得皇上有些不对劲。”

    墨珣这才抬起头,等越国公同自己仔细说说是如何不对劲,别又是什么长胖一类的形容了。

    “虽然那今日早朝之上讨论了皇商、邬兆凡以及韩博毫的事,皇上会生气也是人之常情,但我觉得皇上情绪有些过于外露了。”越国公之所以会这么说,那是因为以往的宣和帝并不会这样。“我还看到皇上坐在龙椅上的时候似乎忽然身体不适,而马公公则挡在他身前。我怀疑马公公是给皇上递了东西”越国公说着,伸手比划了一下,食指和拇指比出了一个“捏丸子”的姿势。

    “丸子”一说已经被赵泽林确认过了,而且墨珣心中以有九成把握,宣和帝用的就是丹药,可却仍不敢咬死了说。

    墨珣又点了点头,倒也跟着越国公沉思起来。

    “祖父,我想了一下,御医应该会定时会给皇上做身体检查。如果皇上身体不适的话,御医应该会先知道的。”墨珣原是想伸手拍拍越国公的肩膀,让他不要过分忧心,但忽然想到自己是小辈,做这个动作不合时宜,便讷讷地将手缩了缩。

    其实宣和帝是死是活对墨珣来说都无所谓,不过越国公这般在意,他也不好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而且一个皇帝,对于一个王朝来说确实是不可或缺的。

    如果宣和帝自己想隐瞒服用丹药后的症状,那谁也没办法。墨珣现在不可能冲进宫去看宣和帝到底有没有变化,而且就算有变化,他跟宣和帝说,“你吃这个丹药会死”,宣和帝会理他吗就不吃了吗

    墨珣说这话也不过就是安慰安慰越国公的,但越国公却明显当了真,兀自点头,仿佛在尽力说服自己一样。

    等到国子监开课,墨珣还是没听到新上任的怀阳府尹蔡炎恩找到林家丢失的那一箱子饰物。不过倒是听赵泽林说,林家已经命工匠加班加点在重新赶制一套了。好在林家有祖训,制作饰器所用的熔模需长期保留,此时正好能够派上用场。

    如此一来,墨珣便也不再探听林府的情况了。只要林家还在,林醉应当遭不了什么罪。

    国子监开课便按照年前那次考试的成绩来分学堂,墨珣去年便在“率性”大学堂,今年按照成绩仍是留在“率性”学习。而自打上元节过后,墨珣这是头一回见到胡鑫燧。只不过这胡鑫燧算是被降了级,被换到“诚心”大学堂之中就读了。

    墨珣倒是没料到还有“降级”这一说,毕竟成绩不好应当也只作“留级”论才是。

    墨珣本也就是站在学堂门口,等博士唱名之后,这才跟着其他的同窗往学堂里去了。

    原先大家都等博士唱名时,同窗之中无人大声喧哗,只小声交谈。而京中说来说去也就那么些事,自是早都说惯了的。

    田以艮去年便坐在墨珣身边,此时亦是站在墨珣旁边。见他正看着胡鑫燧沉思着,便小声对他说“这个胡鑫燧原先就在诚心,但去年也不知怎么了,忽然就调到我们学堂里了。现在成绩跟不上,自然又回诚心了。”

    墨珣听田以艮在解答自己的疑惑,忙点头,“原来如此。”

    田以艮见墨珣收回了视线,这便小声同他攀谈,“我听说你连着两年猜得祥元花灯了”

    墨珣略微颔首,“是。”

    “今年我弟弟非让我去猜来送他,结果我到那位置的时候,连摊子都没了”

    墨珣闻言便咧嘴笑开了,“那田兄可是来迟了。今年上元节,我同国公一起出行,正巧路过那处,便将花灯猜走了。”

    田以艮立刻瞪了他一眼,摆摆手道“得,哥哥认输还不行吗”

    说起来,田以艮这个人在墨珣看来竟然没什么京里那些公子哥的臭脾气。

    比起宗正寺那个胡主簿来说,工部侍郎倒是会教儿子。

    之所以提到宗正寺的胡主簿,是因为胡鑫燧正在墨珣面前横眉竖眼的,看起来似乎十分不满自己仍是在“率性”,而他却被降了级。

    墨珣一开始是不想在国子监里惹事,毕竟国子监就如同一个小朝堂。这些同窗虽然是朝臣、士族、宗室的子弟,但他们也都代表了自己父亲或者祖父而自己在国子监之中的一举一动,也都看在别人眼里。

    不过这胡鑫燧几次三番给他找不痛快,尤其是在上元节那时,惹得墨珣再忍不下去。当时他便已想好了,若是胡鑫燧再这般不长眼,那他就可就不客气了。

    墨珣本不是爱挑事的性子,但若是再这般一味地退让,恐怕也会被别人瞧不起。

    他们路过胡鑫燧身边的时候,正见到胡鑫燧面带蔑视,咬牙切齿地从牙缝中挤出一句,“就你这样的,还呆在率性,你拉得开弓吗”

    “率性”大学堂每年都加深一些课业,去年则是对“诚心”所学知识进行强化和巩固。

    田以艮与墨珣自是并排走,此时也将胡鑫燧的话听个分明。他“啧”了一声,略带不满地看着胡鑫燧。

    墨珣在建州官学时虽用的是小弓,但又过了一年,墨珣整个人也长开了些,想来手臂应当够长了。

    这胡鑫燧不过就是见墨珣年幼身矮,揪着这点就开始不依不饶了。

    墨珣闻言,非但没生气,反而笑道“我拉不拉得开弓就不劳你操心了,不过你似乎还没机会去拉弓吧”墨珣并也不觉得田以艮这般有何不妥,毕竟大家都是同窗,闹翻也不大好看。像国子监这地方,除非已经通过科举取士入朝为官的,否则像田以艮他们那些朝臣的子嗣应当会在国子监之中呆到结业。

    别看此时胡鑫燧降了级,万一来年他就考进了“率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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