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情。而韩博毫办这事儿的态度,看起来并不是“尚在调查取证”,而是已经证据确凿才将林风琅捉拿归案的。

    “林伯伯确实有”

    林风琅到底有没有私下里偷偷将宫廷定制的物件拿出去卖,这才是关键问题吧如果林风琅没有私自贩卖,就算韩博毫查到了假的证据,那真相必定也会有蛛丝马迹留下的,到时候再想办法顺藤摸瓜就是。想墨珣还在建州时,从“刘益民身死”一事上,不就能看出来要栽赃还是要洗白都不是很难的事,就看上头的关系够不够用了。就算真相已经不见,那就干脆把池水再搅浑浊一些,找出幕后黑手将他也拖下水来。

    “据我所知,没有。”昌平郡君听到墨珣这么问,便十分严肃地将视线停留在墨珣身上了。

    赵泽林见状,忙将昌平郡君的注意力又拉了回来。“如果没有的话,你家老二应该就是去接受调查,很快就会放回来的。”

    昌平郡君这才看向了赵泽林,“越国公他”

    “国公说今日上御史台会托人打听情况,最迟今晚下衙就能有消息了。”赵泽林知道昌平郡君心急,赶紧补了一句,“一有消息我马上派人过来通知你。”

    “好,好。”昌平郡君连连点点头,越国公不管怎么说都是御史副丞,比起林奕甫这个七品灵台郎来讲应当更有门路才是。他虽然也希望今天林风琅就会被放回来,但看昨天衙役那种不依不饶的架势,怕是难了。不过这事儿他不打算跟赵泽林说了,省得赵泽林跟着担心。

    等到昌平郡君稳了下来,这才想起竟然没让人给赵泽林他们上茶,忙让小厮去备。

    “不用不用,我今天又不是来你家吃茶的。”赵泽林摆摆手,赶紧让昌平郡君别忙活了。他本来也就是在家里坐不住,如果不是因为昨天是老侯爷出殡,他恐怕昨天晚上就跑来了。

    “哎”昌平郡君嗔怪地看了赵泽林一眼,明显地对他的话表示了不赞同。“你到府上做客,怎么能连杯茶都没给这说出去,以后哪还有人敢到我这里来”

    眼见着赵泽林还要说话,昌平郡君就示意赵泽林去看墨珣与伦沄岚,“你不喝,那沄岚与墨珣不得喝吗”

    如果不是看昌平郡君这样一副不容拒绝的样子,墨珣真的很想说,自己可以不喝茶。

    在等小厮上茶的过程中,墨珣又听见昌平郡君与赵泽林闲聊了些别的,大都与林风琅无关。想来也是因为昌平郡君觉得自己现在能掌握的消息太少,而且心情不佳,若是再提怕是会影响赵泽林,这才打起精神来把话题岔开的。

    上了茶之后,也算是一定程度上缓解了伦沄岚的窘迫。毕竟他跟着过来,但最后也是赵泽林与昌平郡君在说话罢了。而他又不能乱动,还得端坐着。

    因为墨珣与伦沄岚都在场,昌平郡君先把话题引到伦沄岚身上。其实也没说什么,就问了问伦沄岚最近在国公府里做什么消遣,三个哥儿这就开始聊起京里的饰品和衣服之类的。墨珣在一旁听得频频点头,实则思绪已经飘到外头去了。

    昌平郡君刚才说的那些应当送进宫的物件,如果真的不是林风琅卖掉的,那应该也不算是什么大罪。不过看韩博毫的动静,怕是量还不小。说不定是数额太大了

    林家虽然主要做饰品,但又因为是皇商,所以同时负责有宫中其他御用物件的采买。这也才会使得林家这个皇商之位让别人如此觊觎。

    墨珣反倒猜测不仅仅是因为私自贩卖。

    林家的皇商的负责人易主了,由林家祖老太爷转成了林风琅,若是有人欺上瞒下,以次充好,将送进宫的物件替换掉

    墨珣越想越远,想到最后便摇了摇头。

    昌平郡君看墨珣正摇头,也不知他是想到了什么,但却不妨碍将话题引到墨珣身上。尽管话题涉及到了墨珣,但昌平郡君仍是同赵泽林在说话,“上元节那天,我听说,你家墨珣又送了个宫灯给醉哥儿”

    墨珣听到自己的名字,视线便也跟着落到了昌平郡君身上。

    赵泽林知道昌平郡君这是在问什么,只是笑着不答。

    昌平郡君一看赵泽林的反应就知道了,“你呀”边说,昌平郡君又边看了墨珣一眼,脸上带着对赵泽林的无奈,“儿孙自有儿孙福,你这瞎操心个什么劲儿”

    墨珣原先是想装作没听懂的,但将昌平郡君所说的话与上元节时赵泽林的反应结合起来他居然意外地听懂了。说起林醉,除了因为吕青庭的事,让墨珣对他心生不满之外,似乎也没哪里不好。说到底,把林醉放在自己身边,肯定是比在别人那里来得让自己安心的墨珣微微低下头沉思了一阵,却也觉得昌平郡君所言在理儿孙自有儿孙福,日后的事谁又说得准。

    “国子监快开始授课了吧”

    在墨珣走神的空档,昌平郡君已经开始同墨珣说话了。墨珣愣了愣,这才答道“是,再过五日就要继续进学了。”

    因为今年没有会试和殿试,国子监开课时间便也提早了,墨珣亦早早接到通知,五日之后便要进国子监上课。

    “明年是要参加乡试吗”

    “是,祖父为我向皇上求了恩典,明年得以留在怀阳参加乡试。”长辈问话一般言简意赅,而晚辈答的时候自然要多说几句,否则就十分不礼貌了。就算无话可说,那把问话变成陈述句再说一遍也是可以的。

    昌平郡君颔首。他看墨珣这样提起秋闱也脸色不变,似乎并不十分在意。心中便想着墨珣曾经是建州乡试的解元,明年就算中不了昌州的解元,那应当也能中举吧

    昌平郡君也不问他有没有把握了,反正墨珣年纪也小,就算明年的乡试不中,不也还有四年后的乡试吗

    赵泽林听昌平郡君同墨珣对话,便主动开口道“我与郡君说些体己话。”

    昌平郡君挑眉,不知道赵泽林还要同自己说什么,但仍是遣人去知会了程雨榛与老四夫郎一声儿。

    老二夫郎现在也不知对伦沄岚是个什么想法,若是叫了过来作陪,还不知道会不会甩脸子给伦沄岚看,倒不如就让老四夫郎也一同过来。想着想着,昌平郡君又觉得不妥老四夫郎毕竟与伦沄岚不熟,而伦沄岚的性子怕是到时会与老四夫郎两个相顾无言昌平郡君这就干脆又派了个小厮去将林醉也一并请了出来。

    墨珣与伦沄岚又在偏厅里同昌平郡君多坐了一会儿,程雨榛这才领着林醉与四弟的夫郎过来。

    “我同国公夫人有些小话要说,你就带沄岚与墨珣到后头用些糕点吧。”昌平郡君见到程雨榛,这就直接让他带伦沄岚他们到后头去聊天。

    程雨榛因为林风琅被抓一事正心绪不宁,还派人到程家去问过情况了,所探听到的与林奕甫听来的也差不多,这就只能焦急地等着消息。赵泽林一来,他也只是简单地行礼之后便回到后院去了。现在让郡君叫出来待客,一时还没收敛情绪,面容戚戚,并不是很想说话。

    昌平郡君一看程雨榛的样子,立刻有些不悦,但碍于赵泽林在场,又不能斥责程雨榛,便转而对老四夫郎与林醉交代了两句。

    林醉与他四叔夫一同应下了,这就引着伦沄岚与墨珣出来。

    “伦孺人见谅,我爹爹他因为我父亲的事,心情不佳。昨夜睡得不大好,今日没什么精神,不是有意摆出这般作态的。”林醉知道程雨榛现在没心思跟伦沄岚闲聊,而四叔还住在林府里,自然是要听程雨榛的。程雨榛不开口,他也不好越俎代庖。

    而林醉昨天也去给曾外祖送葬了,回来的时候,在进城门那会儿,他们一大家子人包括了舅舅那一家在内,全都被拦下了。父亲则是直接被韩大人带走,完完全全没给老侯爷留下一丁点儿的颜面。

    林醉实在是想不通,明明祖父问来的消息听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为什么非得在他曾外祖出殡这天将人拿走。

    不止是程雨榛,就连他也是一晚上没睡好。翻来覆去一晚上,朦朦胧胧、迷迷糊糊的,似是在做梦一般。

    伦沄岚点点头,表示理解。

    “无妨,既然林二夫人昨晚没睡,不如现在就去补个眠吧。”就算不是因为林风琅的事,程雨榛也不大愿意同自己说话,还不如让他去休息,也省得两人面对面的,平添尴尬。

    “这怎么使得。”程雨榛刚才从偏厅出来便接到了来自昌平郡君不满的视线,他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后来转念一想,昌平郡君要同国公夫人私下里说话,保不齐就是要说夫君的事了若是昌平郡君要央国公夫人帮忙,他却在这儿给伦沄岚摆脸色,那岂不是拖后腿吗

    程雨榛毕竟在京里长大,正经想待人,自然是让伦沄岚觉察不出丝毫的勉强。他站在伦沄岚身边,将四弟的夫郎引荐给伦沄岚认识。

    伦沄岚此时不管怎么说都是个七品的孺人了,比起程雨榛和他四弟的夫郎都高一等,自然不得怠慢。

    林醉见爹爹打起精神来,忙松了口气。爹爹不吭声,他一个晚辈,在前头同客人说话,怎么都是不对的。这就相当于是把他跟伦沄岚摆在一个辈上了。就算伦沄岚不计较,但他们林家连这点待客之道都做不好,传出去可不就是等人笑话吗

    林醉这就退到后头,与墨珣站在一排。

    “墨公子。”林醉对墨珣点了点头,简单地打了个招呼。

    墨珣看了他一眼,见他似乎眼睛有些肿,眼下有隐隐的黛色,看起来就是没睡好的样子。他上回见到林醉的时候,与林醉说的最后一句话还是“节哀顺变”呢。不过这个词今天可不能用,“林公子不要太过烦心,林老爷应当没什么事的。”

    林醉露出一抹浅笑,“是,父亲吉人天相。”

    墨珣闻言也点了点头,“我看林公子面容惨淡,似是思虑过重,还是多多休息为宜。”

    林醉一愣,偏过头去看墨珣,随即又应了一声。能睡着就怪了,不过墨珣既然开口劝慰,他总不能这么反驳回去,干脆应承下来。

    程雨榛将人领到了花厅,原先跟在身后的小厮已经命人去取糕点了。林家家境殷实,像那些个吃食零嘴从来都不缺,更何况家里还有小少爷,最是爱吃这些东西,自然都备着了。

    伦沄岚其实觉得自己没什么话同程雨榛说,但程雨榛一开始也没打算让伦沄岚想话题,直接就开口问道“我听醉哥儿说今年的祥元花灯也是墨珣猜得了”

    墨珣下意识看了林醉一眼,见他听到程雨榛提到自己时,眼眶忽然放大了一下,也不知想到什么才会这样。

    “是啊,上元节那日越国公与国公夫人都在。”

    一句话说完,伦沄岚便也没再继续讲,林醉在墨珣可见的视线中松了口气。

    “醉哥儿说他到摊子上的时候宫灯已经给猜走了,也没瞧见灯谜。”程雨榛继续问。他其实在上元节的第二日就已经知道灯谜和谜底了,毕竟上元节嘛,翻来覆去也就那么几个乐子。除了一些风流韵事、谁家汉子与谁家哥儿瞧对了眼定了亲,不也就剩这么个灯谜好猜了吗

    林醉霎时又紧张起来,墨珣从头到尾看得了林醉的反应,一时想不出他究竟为何一惊一乍的。不过程雨榛问到谜面,伦沄岚想必是答不上来。墨珣转而去看伦沄岚,见他正看过来,便主动出言将程雨榛的话接了下来。

    墨珣将谜面告知了程雨榛之后,又简单地解释了一下谜底。墨珣将自己说的话控制在一定的量里,既不会让人觉得卖弄文采,也不会过分疏离。

    程雨榛原也不想让伦沄岚难堪,岂料伦沄岚竟连这都不知道,有心想岔开话题,又担心太过生硬会让伦沄岚尴尬,此时正好让墨珣接了话,便也松了口气。

    伦沄岚读书不多,就是识字罢了,让他吟诗作对不行,就是平常闲聊倒还好。

    京里哥儿自然与伦沄岚这种乡下哥儿不一样,为了嫁得好,除了家境之外,自身的素质也要过关,所以自小就什么都学了些。程雨榛干脆也不再提什么诗词歌赋了,便让小厮到屋里去取了花样过来,与四弟夫与伦沄岚讨论起花样来。

    林醉见墨珣似乎百无聊赖的样子,便主动提议“不如我与墨公子下棋解闷吧。”当着爹爹与叔夫的面,他们也不做什么越矩的事,想来是可行的。

    林醉边说,边去看坐在上首的程雨榛,见程雨榛点了头,便让洛池去取了棋盘来。

    “我听闻国公夫人棋艺在京城命夫圈里难逢敌手,也不知墨珣棋艺如何。”程雨榛顺口提了一句,倒不是在问伦沄岚,只是感叹一句罢了。

    说到“国公夫人的棋艺”,伦沄岚倒是知道墨珣经常同赵泽林下棋,只不过谁胜谁负就不清楚了。所以他就接着程雨榛的话往下说“墨珣倒是时长与他干爷爷一起下棋。”

    “那看来墨珣的棋艺也是十分精湛了。”程雨榛本就是随口说说罢了,没想到伦沄岚还答了。此时不免有些诧异赵泽林的棋艺他确实是早早便有听闻,连昌平郡君都赞不绝口的。而就程雨榛本人来讲,自己若是棋艺高超就绝对不会与一个臭棋篓子下棋,那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就像刚才,他同伦沄岚聊灯谜,一听伦沄岚答不上来,立刻就转了个话题一样。他若是继续再提灯谜的事,别说伦沄岚窘迫,就说他自己也会烦的吧。

    “林夫人谬赞了。”墨珣听到程雨榛说话,也不夸耀自己,只微微弯了嘴角。

    林醉愣了愣,这才低声嘀咕了一句,“倒是我班门弄斧了。”

    “没有,林公子也是怕我闷罢了。”墨珣与林醉坐得不远,自然也听清了。

    林醉说这句话也不过是自谦,却没想到墨珣会答上这么一句,说得就好像他真是班门弄斧,而墨珣就真是什么棋艺高手一样了。如此一来,林醉心里竟还隐隐涌起了一丝不服气。

    等到洛池将棋盘拿了过来,将棋笥揭开之后,林醉朝着装有白子的棋笥看了一眼,“既然如此,那墨公子就让我先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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