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顺着一向强势的母亲安排好的道路,接受着家族能力范围内能请到的最好的老师的教导,被送进日本最好的学校,做着一份不令家族蒙羞的体面工作。

    终于在二十岁时他看到了脱离家族掌控的契机,来到了德国。但他也知道自己迟早有一天是要回母国去的。

    只不过,这个女孩儿抛去一切立场为他便利,半逼迫半诱导的试图和他谈一场恋爱,他又有什么不愿意的呢

    看到女孩及膝的裙摆下露出的肌肉紧致、线条优美的修长腿部,森鸥外唇边的笑意一点点晕开“你很适合跳舞。”

    海蒂诧异回头,见温和俊美的年轻男人唇边含笑注视着自己,她想了想“芭蕾”

    森鸥外点头。

    金发碧眼的女孩弯眸,轻快的说道“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或许我可以把话剧表演课换成舞蹈课”

    还没等他问上一个这么说的人是谁,海蒂已经随意的踢掉了脚上的凉鞋,或许是嫌鹅卵石硌脚,她赤着脚站到了草坪上。

    她敛起笑容,澄澈的蓝眼睛里撒满星光,神情忽然变得十分哀伤。

    树影下斑驳的月色为她伴舞。像是在模仿芭蕾舞剧里濒死的天鹅,她毫不费力地踮起脚尖,尽可能的高抬起双臂。

    四下无人,夜幕下的舞者优雅交替着双手,修长白皙的手臂像天鹅的脖颈一样高仰着,一点光芒在她的指尖闪烁着,恰似天鹅眸中闪烁的泪光。

    这只天鹅似乎折断了翅膀,精疲力尽,却仍在夜幕中翩然起舞,优美的旋转。

    夜风梳理着天鹅的羽翼在草地上的投影、夜空的宁静安抚着心灵的创口。她的裙摆犹如波浪一般起伏不定,于是浪花在她的裙上生长,似乎会有鱼儿从那份洁白上跃出。

    凝结着夜露的草叶划伤了她赤裸的足踝,那在草丛中轻盈起舞的双足出现了血痕,猩红的血珠顺着紧绷的肌肤滚落足尖沁入土壤。

    那种静谧的气氛,使森鸥外不由屏住了呼吸,观赏着天鹅少女的燃烧。

    湖泊的涟漪静止的那一刻,清澈定格在了天鹅垂落翅膀、拥抱死亡的前一幕。良久,她才拎着裙摆,左脚尖后点地,微微前倾,向自己唯一的观众屈膝谢幕。

    “怎么样”

    仿佛他刚才看到的忧伤舞蹈是错觉,海蒂直起身来,漂亮的小脸上绽放出活泼的笑容,像一个表现后对大人求夸奖的小女孩她本就是个小女孩。

    只是不那么简单。

    透过她的舞蹈,森鸥外能感受到这个女孩内心一些,更深层次、更复杂的东西,像是笼罩着一层迷雾,等人去拨开或者寻找到最近接答案的路径。

    森鸥外没有回答,捡起了刚跳了一小段天鹅湖的海蒂的鞋子,拎在手上,朝金发女孩走去,然后抄过她的膝弯,直接把人抱了起来。

    她真是轻,比其他十四岁的女孩都要轻盈。她又那么软,软的像一朵玫瑰的花瓣、一片从云端飘落的羽毛。

    “诶”

    忽然被抱起的海蒂短促的发出一个音节,澄澈的蓝眼睛里慌乱一闪而过,有些没有安全感的搂住了他的脖颈。

    原本在她分析中的,这个男人会配合的摆出宠溺的表情,然后像优雅的王子帮助落难的公主穿上水晶鞋一样替她穿上鞋子,却没想到,他会直接给她一个公主抱。

    清澈靠在男性结实的胸膛上,聆听着那清晰无比的心跳,荷尔蒙似乎让天才的大脑不那么灵光了。

    黑色短发的青年有很绅士的护着她的裙子不让一位可爱的小女士走光,即使周围没有人。

    森鸥外抱着还在不老实的晃荡着小腿的女孩,并不介意对方脚踝上半凝固的血珠蹭到了自己洁白的外衣上。

    香玉满怀,而他只是垂眸看着她的发顶,温声问道“为什么跳舞”

    他欣赏的是她舞蹈时恍若燃烧灵魂的艺术盛宴,并不是她流血受伤后的枯萎或凋零。

    这份无与伦比的美丽,还是继续绽放下去吧。

    于是为避免激起海蒂的叛逆心,森鸥外只是不带一点责怪、甚至可以称得上纵容的问,为什么跳舞

    听到了青年的心声,清澈抬头看着他俊俏的下巴,闲不住的手指调皮的绕着自己的一缕发丝,轻轻地在青年那形状漂亮的锁骨上扫来扫去。

    她嫣然一笑“没有理由。”

    我想这么做,我就这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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