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闪闪发亮,谁也不能拒绝这样的真诚。
小乌丸妥协了“好。”
好。
仁安元年,平清盛升任内大臣。
同年,平清盛正室平时子之妹六岁的儿子被立为东宫太子。
在家中苦练箭道、立志于用人格魅力吸引攻略目标的清澈按照辈分算了一下。
她惊讶的发现坐在皇位上的那个五岁的六条天皇是东宫太子的侄子,三岁的东宫太子是六条天皇的叔父这是在古代也颇为罕见荒唐的事。
而自己的便宜老爹还扶持东宫登基,让五岁的六条天皇做了太上皇。
对权势愈发急不可耐的便宜老爹,大概明年就要位极人臣了。
但作为一个深居闺阁的柔弱贵女,清澈只能披着平姬的壳子和便宜大哥共论天下局势、时不时抛出自己的一些看法被便宜大哥惊为天人罢了。
仁安二年,平姬长到了八岁。
只担任了三个多月的太政大臣的清盛公因为一场重病辞职归隐,出家入道。却到病危的时候,都并未真正放下权势,只是给子孙在朝堂上腾出了位置,从幕前略微转向了幕后。
朝堂上非平氏的大臣们瑟瑟发抖。毕竟清盛公的内弟平时忠已经亲口说了“非平家不人”。
不是出自平氏家门的人,皆属贱类。
与此同时,清盛公还极具超前眼光的发展经济,推动了与宋朝的海上贸易,使整个平家富得流油。
清澈感慨了句“朱门酒肉臭”,就义无反顾的投入了堕落腐朽的古代封建社会第一贵族的怀抱中。
清澈装了几天病,好好放纵自己享受了几天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常,毕竟碍于平姬的独自自主人设,她一般都是自己穿衣进食。
待知晓小妹只是突然童心发作想偷几天懒的平重盛,拉不住准备给小妹请个阴阳头看病的平清盛的时候,平姬的病情终于开始好转。
但不巧的是,平清盛真的生病了。
听到这个消息,平姬终于放下了她有几天没碰正在加练补回来的弓箭,神色焦急的跑去照顾卧病在床的父亲。
之前父亲病危的时候全家人都隐瞒着她,待父亲病愈了才告知她,事后真是把平姬吓坏了,一阵后怕。
清澈端着一碗汤药,用白瓷调羹舀了一勺浅尝一口,药的苦涩令她微微蹙眉,见温度适中,才送到病床上的老人嘴边,服侍他喝下。
面不改色的喝完一勺苦药,卧病在床的平清盛在盯着爱女看了半晌“彻子不打算劝说于我”
似乎根本没打算提兄长托付之事,平姬微怔“什么”
不想再受到苦药碾压味蕾的折磨,平清盛从小女儿手中接过药碗一饮而尽。平姬连忙递上一颗蜜饯。
从苦味中缓过来的平清盛摸着胡须,慢悠悠地说道“为父知道,你大兄向来与我政见不同,是你在其中调和,方使我与重盛至今未见争吵。”
平姬捧着空荡荡的玉碗,认真的听。
平清盛看着这个生而不凡的女儿的眼睛,忽然问道“那么,彻子你究竟认可哪一边”
平姬异常冷静“哪一边对我平家有利,我便认可哪一边。”
平清盛深深看了小女儿几眼,见她全然不惧自己的威势,才笑着夸赞“好这般大气,才是我平清盛的女儿”
想到自己的嫡长子,这个历经风雨的老人又叹道“当年你祖父奉皇命建成了得长寿院,因功得到了内升殿的许可,却也遭受他人嫉恨,试图在五节会上杀死他。你祖父佩带贴有银箔的木刀登殿震慑众人,令公卿畏惧不敢下手这是你祖父广为流传的事迹。”
平清盛眯起眼睛,犹如在打盹儿的老虎一般“可谁人知道,你祖父在得知消息决定赴宴之前,曾把我叫到他身边,让我对着平家的家纹发誓,发誓如果他不在了,我一定要接替他守护壮大平家,哪怕付出自己的生命。”
“现在的重盛,也应当如为父当年一般”
但重盛太过方正,不知变通,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刚过易折的道理啊。
平姬低着头,并未插话。
出了父亲养病的屋子,平姬就见长兄脚步急切的向自己走来。
怕打扰到父亲休息,平重盛压低声音,担忧询问“如何了”
平姬脸上竟难得流露出一丝沮丧“父亲不听我言。”
早已料到这般情况的平重盛摇头叹息“这硕大的平家难道就只有我们两个能从荣华富贵里看清真意吗”
他想要亲近地摸摸这个始终理解、陪伴着自己的妹妹的头,却又顾忌小妹已过七岁,就算兄妹之间也需守礼。
平重盛袖中的手指动了动,终究只是温声道“还好有彻子陪着我。”
清澈面前露出一点羞涩,心里却在回答他刚才的叹息
不,不是我们两个。
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