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什么日子,但三年前的她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些。

    秦北渊的儿子,顾南衣怎么会让他过得太好呢

    不主动加害都已经很过意得去了。

    秦朗的眉皱得更紧,“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村民罢了。”

    “我看你刚才逃回来的样子,村民比追杀你的人可怕多了。”顾南衣调侃。

    “”秦朗沉默半晌,痛定思痛,又拉开门出去了。

    他要证明没什么好怕的。

    顾南衣跟了两步出去,探头好脾气地叮嘱他,“你去村东头替我拿王嫂家做好的早饭来。”

    秦朗没回头,但背影眼看着又僵硬了些。

    等秦朗回来时,他的神情再度有了点儿涣散的倾向,但好歹手里是带着做好的早饭回来的。

    顾南衣扫了眼他手里提篮,见到几个熟悉的碗。

    她又不会做饭,自然一切用钱打点了,村里好心人譬如王嫂便收钱每日替她做好饭,只要按时去拿了再送回去便是。

    “你吃过了”她问。

    秦朗往篮子里看了一眼“”这也就是一人份吃的。

    一直寡言少语的年轻人顿时觉得自己面子有点过不去。

    刀光剑影他都能咬牙闯得过去,一条命硬是挺到现在,偏生跑腿一趟拿早饭的事情都做不好。

    他冷酷地点头,“我吃过了。”

    顾南衣走到近前,像是纯粹好奇似的伸出手摸了摸秦朗的肚子。

    秦朗一吸气就下意识将腹部绷住了,差点没把伤口再崩出血来。

    “看着不像。”顾南衣摸了两下就收手,她直白地说着,从秦朗手里提篮中取出豆汁喝了一口,道,“我吃得不多,分你一半吧。”

    她说完便转身走了,没给秦朗一句反对的机会。

    秦朗停顿了一会儿才跟上去。

    他已经发现顾南衣相当习惯发号施令了。

    她从前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会孤身一人游荡又为什么说出天命之人那一套来

    若这是个谎言,她是不是很快便会离开

    顾南衣惯来挑食,对着早饭挑挑拣拣就把自己不中意的都堆到了秦朗面前,剩下的归了自己。

    秦朗一言不发地吃完,主动起身收拾碗筷。

    顾南衣拿着筷子看他的动作,突然道,“你从小一个人生活”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她笑了起来,有点儿开心地问,“那你是不是会做饭”

    秦朗“会一些。”

    “我教你。”顾南衣不以为然。

    她这般挑食的人,自然是知道许多菜做法的。

    但知道归知道,叫堂堂昭阳长公主动手下厨便有些太难为这位殿下了。

    秦朗看了她一眼,“我做饭,那你做什么”

    顾南衣支着下巴,伸手给他指了一下,“你打开那个柜子,里头有个箱子。”

    秦朗将碗筷放下,过去真拉开看了一眼,被里面码得整整齐齐的元宝和银票闪了眼睛。

    “我赚钱养家。”顾南衣道。

    秦朗将箱子盖上,回头盯着顾南衣精怪似美艳脱俗的面孔,终于发问,“你是妖怪变的”

    顾南衣笑了起来。她歪了歪头,诚实地说,“我确实不能算是凡人了。”

    说罢,她便饶有兴致地等待起秦朗的回应来。

    但秦朗只是转回去将柜子锁上,又皱着眉到桌边坐下,定定看了顾南衣片刻,像是在认真地措辞。

    顾南衣耐心地等了半晌,才听见少年用略带着些沙哑的嗓音道,“就算是妖怪,也要记得财不露白。若我见财起意杀人越货,你不是我的对手。”

    看起来这么闷的一个人,真要说起话来却直白得令人咋舌。

    真是一点也不像他那走一步想二十步的亲爹。

    顾南衣在心底轻轻叹了一口气,却并不是觉得遗憾,只是有些感慨。

    若真是个小秦北渊一般的性格,她就真懒得理会了。

    “我要真是妖怪,你不是我的对手才对。”顾南衣道。

    秦朗用一种不明说、但一切尽在不言中的眼神看了看顾南衣的细胳膊细腿,决定不戳穿她的话。

    顾南衣又懒懒笑了,她伸手摸了一下少年的头发,意味深长地告诉他,“我是什么人,你以后自然会知道。”

    无论是那个导致他十几年颠沛流离、无家可归的昭阳长公主,还是她是个将死之人、无法再如常人一般正常长大,又或者他是她想活下去必不可少的“解药”。

    秦朗以后总会一一知道的。

    于顾南衣而言,终于不必再理会朝政风云之后,这不过是她给自己白来的第二辈子找些乐子罢了。

    汴京如今离她太远,是上辈子的事情。

    上辈子的旧识,因果也尽数在上辈子还了个干净,不必再多介怀。

    秦北渊找了三年的画,终于有了下落。

    情报铺快马加鞭送来的消息中,明确讲述昭阳长公主的小像只余一幅仿作存世,辗转到了皇帝薛振手中若还没被销毁丢失的话。

    秦北渊不必去问薛振,就知道画像不可能丢失。

    那是薛振在昭阳死后能抓住为数不多、和过去有关的救命稻草了。

    薛振被太后所骗、对昭阳下毒那一日,秦北渊就知道薛振会后悔自己的冲动之举。

    如今也确实如此。

    但心志坚定如秦北渊,也未能从三年前那一日中走出来。

    他甚至没来得及见到昭阳最后一面,令她抱着与他满腹的对立和厌恶离世了。

    秦北渊按了按额角,问,“还有多少日”

    一旁悄无声息立着的管家知道他的意思,躬身答道,“离长公主的生辰还有一百二十日。”

    太久了。

    还要一百二十日,才能再见到她。

    秦北渊闭了闭眼,抽出情报铺送来的另一份消息。

    这一份上面写的却是秦朗的生平,另附了一幅少年简单的画像。

    秦北渊翻到最后时,已确认了这就是被昭阳藏起多年、他的亲生儿子。

    他对这个未曾谋面的儿子并不在意,将写着“秦朗”二字的纸页放到桌上,吩咐道,“让楼苍去带他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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