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眼将目光从话本上收回、移到秦朗脸上,一时间福至心灵,想起了秦朗前几日那句“看情情爱爱的话本时多学着点”。
    倒也不是她刻意去学什么,只是秦朗提了两遍过后,再看到书中男女相爱相授的部分时,顾南衣不自觉地便多看了几眼。
    从前她都是一目十行看过去的。
    四日下来,怎么也学了些东西进头脑里。
    于是秦朗这话一进耳中,顾南衣便立刻想到了话本上的插画。
    秦朗实际也真是只过过口头上的瘾,他威胁完了这一句其实便打算起身来着。
    可顾南衣愣了愣就倏地偏头避开他的视线后,秦朗就不想退开了。
    他回忆了一番刚才被自己扔出去那话本,名字似乎叫断肠相思知不知。
    看名字也知道确实是本情情爱爱的书。
    秦朗不急着睡了,他用脚勾过椅子坐到顾南衣对面,定定看了她一会儿,正要开口的时候,突然听见门外传来了窸窣的声响。
    他偏头听了两息,按住顾南衣的手对她做了个安静的手势。
    顾南衣差点抽手回去,看见秦朗的动作才冷静下来,顺着他的目光一起往门外看去。
    秦朗悄无声息地站起身来,举了桌上油灯,往门的方向走去。
    越是靠近,那声响越是听起来令他觉得熟悉。
    就像是南疆人第一次驭蛊夜袭顾南衣时,她房间里发出的声响。
    秦朗早猜到南疆人不会这么快死心,他们能拖将近一个月才出手,也出乎了他的意料。
    临到了门边,秦朗按上门页,回头确认了一眼顾南衣离门的距离,伸手就将门拉开了。
    地上正爬着一小片黑漆漆的虫子,跟有自我意识似的汇聚成一片想往门里爬去。
    秦朗手腕一斜就将油灯翻转倒了一小片油出来,两枚暗器几乎是同时接连射出,迸射出的火星一瞬间便将沾了油的蛊虫点燃包围了。
    几只侥幸没被溅到的还想往门里钻,被秦朗用小巧的袖箭一只只钉在了地上。
    顾南衣胆子大,歪头看了死得离自己最近的那只,一时竟认不出那到底是什么虫子。
    长得又像是天牛,又像是实在体型过大的蚂蚁,黑漆漆的,口器超乎寻常地大。
    不说有没有什么别的效果,顾南衣光看着就觉得被咬一口一定会很疼。
    她研究虫子的这短暂时间里,秦朗已经将蛊虫赶尽杀绝又干净利落地灭了火,重新将门关上。
    顾南衣抬头对他道,“没有虫笛声。”
    上次南疆人就在长安巷里吹笛驭蛊,顾南衣听得真真切切,可这次秦朗三个时辰前刚将驿站外巡逻过一遍,也没听见虫笛的声音,这些虫子居然也能听人指使。
    秦朗道,“或许离得远。”
    “远处不是还有另外两队人”顾南衣蹲下身去将钉在地上的袖箭连着被穿透的虫子一起拔出,近距离看了两眼,道,“总不至于比那更远,虫笛的声音还能传到”
    秦朗皱眉将袖箭从顾南衣手里取走,“虫的听觉比人灵敏。”
    “也是,”顾南衣点头,“但还有一种可能这并不是和先前同一批南疆人做的。”
    秦朗面无表情地将死透的蛊虫扔进灯盏里,“至少知道驭蛊之人离我们很远,否则不会在房内还亮着灯时就袭击。”
    “但往日这个点,你我都已经睡下了。”顾南衣叹息,“出门人多眼杂,一路换了几个驿站,被人打听去也很正常。”
    若不是她今日沉迷话本不可自拔,这时候屋内的灯早就熄灭了。
    不过有刚才这么一番变故,她看话本的兴致也被打断了。
    虽然有点好奇后头的发展,顾南衣还是起身道,“今晚说不定还会再有人来,今夜还睡吗”
    “你睡你的,”秦朗道,“有我在。”
    他颇为可信地说完这句,扫了顾南衣一眼,“水都凉了。”
    顾南衣扭头去看房内的热水早就一丝热气都没有了。
    半夜三更,她也不好去找人重新烧热水,只好草草用冷水梳洗一番,在屏风后换了衣服,出来时忍不住双手合在一起呵了一口气暖手。
    秦朗正在灯下看刚才被他扔出去那本断肠相思知不知。
    这书实在和他太不搭了,顾南衣看得好笑,问他,“好看吗”
    秦朗被书中复杂纠缠的两男两女之间的爱恨情仇看得皱眉,闻言定定抬头看了顾南衣一眼,见她颊边头发湿漉漉的贴着脸侧,两边手指和鼻尖都泛着冻过的红色,我见犹怜。
    他顿了顿,诚挚道,“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顾老师没想到你也是狗血文学爱好者。
    卡文更新迟了:3」发个红包吧这章。
    断肠相思知不知纯属虚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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