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素问对娇娜有了防备,不便再让孔生和松娘深入接触,便提议去探望病中的香奴。

    提起香奴,皇甫公子不着痕迹地觑一眼孔生,见他一双眼睛全落在娇娜身上,轻轻皱起眉头。

    香奴倒罢了,若是和松娘成婚后仍然念念不忘姨妹,便有辱斯文了。

    “那你们快快去吧,别耽误了晚膳。”

    皇甫云说着又去看孔生,“你大病初愈,吹了寒风恐要染恙,还是先回房休息吧。”

    孔生见他眼中隐隐有严厉之色,也觉自己方才实在孟浪,便讪讪应下,先一步告辞。

    孔雪笙一走,松娘先松了口气,烧红的脸颊这才渐渐恢复白皙的颜色。她拉拉秦素问,向表哥与小妹微微颔首,结伴往香奴住所而去。

    皇甫云目送小秦和阿松远去,牵起娇娜往书房说话。

    娇娜一派天真,翻看他桌上信手涂鸦的小画,声音如乳莺初啼“表哥这画中人好生眼熟,就像像”

    “这是小秦。”

    皇甫云把画卷起,随手掷进画缸里,转脸定定望着容颜姝丽的娇娜,正色道“外祖母有没有与你说,这一趟探亲所为何事”

    娇娜眼光一闪,在他的盯视下微微点头。

    皇甫云摸摸她水缎似的乌发,哄孩子似的道“阿松正当妙龄,也该议亲了。孔雪笙与为兄相交甚笃,出身清贵不说,才学也出众,将来总能给阿松一个诰命。有了人间皇帝的敕封,待他百年寿终之后,阿松渡劫也容易些。”

    他望进娇娜水润的眼瞳,“你一向得外祖母疼宠,我请阿松来,外祖母却让你也同行。娜姑,你一向冰雪聪明,已经猜到了她的用意,是不是”

    “我并没有做什么,为孔生治病也是应表哥所求”娇娜咬咬嘴唇,露出些许低落与委屈。

    她年岁尚小,两颊还带着婴孩的软肉,委屈起来格外招人疼。

    皇甫云心里一软,口气也放轻柔许多“表哥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孔生的年岁与你不合,偏偏他又心悦于你,阿松她”

    娇娜撇开脸,“阿松姐姐和孔生如何,与我有什么干系”

    皇甫云见她神情不似作伪,便含蓄问道“若是他们二人成婚,你心里不吃味”

    秦素问能看出的端倪,皇甫云自然不会看不见。他自己也是狐狸,不会不懂同族魅惑凡人的手段,娇娜虽克制,可她分明要在阿松和孔生之间插一脚。

    娇娜像是生气了,忿忿道“孔生一介贫寒书生,阿姐下嫁于他,岂不委屈将来有了孩子,也乱了咱们家的种。”

    皇甫云一怔,“你是为了阿松才”

    娇娜捂着脸跑出去,再不理会他的问话。

    皇甫云不知该不该信,只好等晚膳后又去寻松娘,问她对孔生的印象。

    松娘神情忸怩,含羞带怯道“孔生品貌甚好,听谈吐便觉腹有诗书。”

    “那若是要你与他缔结鸳盟,你”

    松娘一跺脚,背转过身不让他看见涨红的脸颊,嗫嚅道“但凭兄长作主。”

    皇甫云点点头,最后去寻孔生。

    孔生因为皇甫云下午那个眼神,一直惴惴不安,见了他来便有些拘谨,不敢与他对视。

    皇甫云叹一声,先问他“我先前见你身边没有妻室照顾,自请为你做成一桩好姻缘。如今你可还需要我代为周全”

    孔生点头,惭愧道“愚兄近日所为,辜负了你的美意,心中实在歉疚。”

    他已迷途知返,皇甫云也不好再说什么,便把前事轻轻揭过,笑道“我那阿松表妹,你可还看得上”

    松娘温婉秀雅,无可挑剔,孔生拱手谢过,心里却萦绕着淡淡忧愁。

    皇甫云得了准话,第二日便操办起来。

    太公心里犹疑,但看松娘千肯万肯,也不便再多说什么。横竖他们是狐,孔生是人,便是来日生了嫌隙,松娘也吃不了什么大亏。

    奴仆们清扫出一个院子,裁剪红绸布置一新,大红的“囍”字在门上一贴,那喜庆的味道便出来了。

    秦素问没料到婚事这么快便定下了,眼见医续断归期未定,高兴之余略略有些遗憾。

    松娘已经打扮妥当,只差绣着鸳鸯戏水的红盖头没有盖上。她望着水镜中翠眉红唇的自己,一双眼睛里满溢着柔情春水,妩媚风流醉人心肠。

    秦素问看得出神,满脑子只有“秀色可餐”、“我见犹怜”这种俗套的辞藻,深恨自己不是男人。

    不然以她和松娘的情分,娶回家不成问题。

    就在这种惋惜悔恨中,医续断踏着清辉冷月,缓缓踏入院中。

    他的衣裳还是簇新簇新的,雪白不杂一点异色,连褶皱都看不见。整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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