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再二不能再三,习惯了男人音色的杀伤力后,江宁也不会再如最开始一样红了耳朵,表情自然地顺着严森指出的方向看去,青年这才勉强看清了那个处于一群男人中的“异类”。
仿若一头待宰的羔羊,衣着单薄的女人被麻绳五花大绑地捆住,并且和那些木棍一样被毫无尊严地丢在了男人们的脚边。
心中一寒,江宁忽地明白了这次祭祀的祭品。
一个女人,一个活生生的女人。
意识到这一点后,方才长胜村女人们怪异的表现也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不自觉地瞥了宁琴一眼,江宁果然在对方脸上找到了一点愠怒的神色。
像是得到了什么无声的号令一般,伴随着地上“祭品”有气无力的挣扎,其他女人和小孩们都各自走到了自家男人与父亲的身边,跟着淑芬向前,江宁也总算见到了对方那位没露过正脸的丈夫李辉。
大抵是随了母亲,李辉眉宇开阔,五官甚至还能看得出一丝憨厚,他抬头看了看江宁几人,然后露出了一个还算友好的笑“瞧这精气神,一看就是城里人只是村长腿脚不好,今天他老人家就不上山了。”
知道村长才是同意让他们进村的人,不知不觉间被推选为“临时外交官”的江宁也客客气气地表示了自己的关心,尽管他压根就没见过村长人影,但这不妨碍天下寒暄的说辞都是那一套话。
“这就是嫂子说的祭祀吗”装作好奇的四处打量,江宁尽量不让自己的眼中流露出什么同情的意味,“那个女人,她是怎么了”
“她犯了错。”
敲了敲烟斗,站直身体后更显干瘦的李老头看向江宁“无法饶恕、足以激怒山神的大错。”
“没错,”点了点头,李辉投向那女人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待宰的家畜般平静,“只有将她献给山神大人,村子里面才能再次恢复平静。”
恢复平静,是说那些夜里四处乱晃的阿飘吗
尽管也玩过不少封建迷信害人类的恐怖游戏,可在看着那个哭到小动物般一抽一抽的女人后,江宁还是不适地捏紧了拳头。
这个游戏太真实了,真实到他根本无法仅仅只把它当成一个游戏。
更何况,哪怕是在那些只有cg动画的普通游戏中,江宁也总会因为某些无法改变的剧情而气到跳脚。
“可以详细说说祭祀的过程吗”不动声色地上前用身体挡住青年可能会暴露的小拳头,严森随手指了指身后带了纸笔的宁琴,“老师对贵村的祭祀活动很感兴趣,所以我们就想详细地记录一下。”
“看着就知道了。”打断了李辉想解释的话,李老头带上待在一边没有出声的淑芬,“跟我来。”
“什么祭祀,他们这是违法的。”见李家人被村民们簇拥着上前,确认说话不会被外人听到的安妮咬牙切齿道。
“九十年代,与世隔绝的小村庄,你以为这里还能有什么法”冷静下来,江宁不知是告诫安妮还是告诫自己道,“在这个村子里,所谓的权威就是法。”
虽然还不知道李家靠什么拿到了在长胜村中的话语权,但从已知的情况来看,那一定和这出“审判罪人”的山神祭有关。
抿了抿唇,总体性格上还算稳重的宁琴压着火气道“那我们就这么看着那个女人死”
“是,”不知想到了什么,江宁猫眼一眯,精致的侧脸瞧上去竟有些残忍的冷漠,“我们救不了她。”
没想到看起来最心软的江宁会这么说,宁琴一愣,看向青年的目光也不由自主地变了味道。
可是,就在她想说些什么去反驳对方时,青年却忽然滑稽地伸手推了推前方“果然、我们被隔离了。”
隔离
快步走上前去,不敢置信的宁琴很快就撞到了一堵“墙”上,大抵是归途制作方怕玩家过度干预主要剧情,此时被落在村民身后的几人前方竟立起了一面看不见的空气墙。
“下面有光,”对上许志刚一脸“你怎么知道”的表情,江宁好脾气地指了指草地上一条不明显的亮线,“看来涉及到背景设定的剧情,制作方根本没有给机会让我们去选择。”
“可是”
可是这也太残忍了。
看着那个被村民们推搡着躺上祭坛的女人,江宁默默在心中补完了那句宁琴没有说出口的话。
只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那女人和淑芬有些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