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人虽然颜控,但表面上还是要做出人人平等、一视同仁的样子。就比如单位上班,老板会喜欢长得好看的员工一点点,但也不可能把颜值作为升迁的硬指标吧

    但在古代,人家就这么做了风姿仪容本来就是官员考察项目之一。这方面不达标,连官都当不了

    不只是官方老百姓也很吃这一套长得好看的官员,他们天然就要多信赖崇拜几分。若问他们的想法,那也是很朴素的这一定是个好人贤者啊如果不是,他她为什么长得这么好看这就是上天的安排

    和古人是没办法解释基因、长相之间的关系的,按照时下的思考方式,老百姓的想法绝对是堪比政治正确一样的存在

    在这种环境下,每个人都颜控地理所当然、不加掩饰。

    颜异有谦谦君子之姿,如同松柏长青,让人见到就觉得如沐春风,多说一句话也是欢喜。就算其他人一开始还介意他的所作所为,让大家有些下不来台,这个时候也消气了。

    再加上之后商量修渠的事情格外顺利,颜异准备充足,方案拿出来一看就知道是用心了的,对每个人如何说不好,但对东莞县是有着大好处的所有人的心又平了平,看颜异这县令更加顺眼。

    一时之间华亭欢宴竟有了几分其乐融融的气氛。

    面对这种气氛,众人纷纷来敬酒颜异并不是好酒之人,但他也知道,自己的性格本就有悖官场常态,若是在别处还学不会妥协,就太过了。所以凡是敬酒者,他都承情。

    见颜异并不推辞,饮酒也痛快,大家都高兴了县尊大人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嘛

    于是有人便大着胆子推了推身边的美貌伶人“去,且为县尊斟酒”

    乡野地方,其实少见美人,不过到底是豪强人家,自家后院女子总还有可观的。

    伶人应了,身姿袅娜地跪坐在颜异身边斟酒伶人心中其实也是满心欢喜。她们这等人,被豢养在豪强后院,日常来往者除了主家及主家宾客,就是府中奴仆、管事之流了。

    并不曾见过如此如玉君子,一时之间甚至于目眩神迷,心中暗暗心许。

    酒斟满,颜异目光清正,眼睫掩去了心中真实想法,端起了酒杯,不发一言,缓缓饮尽。

    欢宴中的表演还在继续,甚至因为该说的事情已经说完,比之前还要热闹几分。

    颜异身后侍奉的婢女阿梅阿珠已经满心不快了她们最清楚不过的,她们家公子最不喜他人触碰,平日她们侍奉时都有些不适应,更何况是陌生女子了。她们的角度看的清清楚楚,那斟酒的伶人暗中拉扯公子的袖子哩

    在她们心中公子是仙人一般,这等伶人之流实在污糟的,哪能如此接近

    然而现在这等场合,她们也不能站出来说话。

    伶人并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落到了身后两个婢女眼中,不过就算知道了,恐怕也是不在意的。似她这般的伶人,又不是那等养在深闺的小女郎,平日里不是修炼才艺,就是与男子厮混,这种事情上早就没有了一般女子的礼义廉耻。

    时人常着宽袍大袖,这样宽大的衣裳遮蔽下想要做什么就很容易了。

    借着斟酒的机会,扯扯袖子而已,约等于一种暗示。若是男子有意,必然会有所反应。

    颜异的手顿了顿,但最终也没有说什么,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用餐。此时的酒水没那么容易醉人,但光喝酒不吃东西也是不行的。

    待到欢宴完毕,不论伶人怎么暗示,他也没有给出任何反应。

    此次欢宴的主人已经半醉,送他的时候便道“听闻县尊大人尚无内眷在下家中倒有几个小婢,生的勉强入眼,方才也有歌舞的,县尊若是不嫌弃,便带回去罢”

    说着便有两名美貌女子出来,看起来才十六七岁,很是乖巧懂事的样子,听到自己要被送人了,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仿佛这是再普通不过的事这本就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时下贵族家中的婢妾如同物品,当作礼物送出是常态。

    两女心中甚至暗暗欢喜,她们曾听说过,县中的县令大人出身不凡,年纪轻轻就是县令,将来定是一等一的达官贵人。今日又见了县令大人真人,相比起自家年过半百的家主,又或者其他平日所见男子,那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同样都是做婢妾,她们也愿意选一个好些的男主人啊

    与之相反的就是之前斟酒的伶人,心里气的牙痒痒明明自己才是最先接触到县尊大人的,最后却被这两个贱人抢去了机会比起自己,她们难道更好

    颜异目光并没有在两名美婢身上经过,他甚至看都没有看她们一眼。就静静站着,也不说过。过了一会儿才道“不用”

    似乎是觉得这样干脆拒绝有些伤人,又补道“多谢邹公美意。”

    说实话,主动送美人还没有送出去,是有点儿尴尬,想的多一些的甚至会多心难道这是对方看不起自己,所以才不给面子

    但没办法,县尊冷淡、不善交际的人设立的太成功了。时间长了,大家也就习惯了,他再如此行事就会让人有一种正常的感觉。再加上他还长的那么好看当然是原谅他惹

    坐上马车离开,阿珠忍不住抱怨道“这乡野地方就是行事粗疏”

    她其实是很不喜欢这次欢宴的,刚刚主人家送美人的举动更是让她炸毛。但真要让她说对方有什么不好,又说不出来了。毕竟送两个美婢这种事,即使是在规矩甚重的颜家,也不是没有过,时下风气如此罢了。

    于是最终也只能说出粗疏两个字。

    颜异怔怔地看着马车外,似乎什么都没听到。阿梅叹了一口气,知道公子是有些醉了。颜异的酒量并不坏,与朋友唱和饮酒时也能喝一些,但到底不是饮酒成习惯的那种人。这一次华亭宴会喝了不少,远远超过了平常的量。

    他这人喝醉之后和一般人上头不同,基本上看脸色是看不出来的。只有熟悉他的人才能够从一些表现看出一点点,比如现在,他的大脑已经很迟钝了。

    马车上什么准备都没有,阿梅只能用水壶中的水浸湿了手帕,给公子擦脸,算是醒醒神。

    只是手帕才凑近了一些,手腕便被公子挡住了。

    “公子”

    收回了看向马车外的目光,颜异阖上了眼睛,将手帕从阿梅手上摘走。又叠了叠,自己细细擦了一回脸。

    大脑清明了一点点,这才把手帕递了回去“停车。”

    阿梅一看,马车正好走到一个转角处,旁边有一小片柳林,还有小河流经,看着很是阴凉的样子。便知道这是公子醉酒后不舒服,受不得马车上的颠簸,要休息休息,醒醒酒了。

    连忙招呼车夫“张伯,停车,公子想要下车休息”

    虽然确实有些醉了,颜异人却是稳稳当当的,也没有要僮仆搀扶,自己便下了马车。

    扶着柳树在小河边站了一会儿,马车颠簸带来的不适渐渐退去。颜异耳朵动了动,听到远处传来一些声音。

    不过一会儿,有不少小舟、竹筏顺流而下,和一般小舟、竹筏不同,这些都装花草藤蔓,甚至有些格外精巧的,还以彩绸扎花。这样的舟船上乘坐的也是一个个青春少女。

    “”

    看着自家公子疑惑的眼神,僮仆忍住心中的好笑,解释道“公子不知,这是本地习俗,似乎是学的会稽、沛郡等地,五月初五时舟船竞渡。不过本地不用男子划舟,而是青春少女撑船。临近五月初五了,或许是在练习。”

    颜异不说话了,恢复了之前的安静。

    看了看,一拨舟船已经走完了,这才撩起衣衫下摆,脱了鞋袜,踏入河边。

    “公子”僮仆本想问公子这是要干嘛,后头一看,这是公子要洗脸,便不说话了。想来是醉酒之后不舒服

    就在此时,又有一竹筏顺流而下。只是和之前的小舟竹筏不同,这竹筏并无什么装饰。另外,就是这竹筏上的人了,共有三人,一名撑竹篙,一名站立,还有一名则是坐在竹筏边缘,小腿都浸在了河水中。

    临水而坐的女子梳低髻,发丝在靠近脖颈处绾成髻,以数缕丝绦作结,顺水而下,丝绦便被风吹起。

    女子手中有一类似箜篌的乐器,只不过比箜篌小得多,能让女子放在怀中弹奏。经过的一瞬间,一小段乐曲便流泻而出。还没有听清,便已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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