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另眼相看。大家聚在一起是为了成事,而和她这个人关系不大实际上,关系大了好么

    有本事的心气都大,并不是简单的一个人足够强,就心甘情愿跟着了。真要这么说了,所有人都去业内的第一的地方了,第二、第三这些地方的顶级人才并不输第一,这算是怎么回事

    见到陈嫣疑惑,申一公又觉得自己说了多余的话果然,他并不是那种会说话的人。

    其实保持现在的样子也没什么不好的这种质朴地让人觉得有些笨拙的表现,固然和这位不夜翁主的其他部分不太相符。但不得不说,这不讨人厌。

    稍微谈了一些经营上的事情,时间差不多了,陈嫣便告辞离开。倒是申一公留了下来,因为一会儿他还要在此招待另一位客人,当然,都是和工作有关。

    陈嫣也只能道“真是辛苦了”她是真心实意这么觉得。她的团队这些人大多是工作狂,几乎每个人都在自愿全天工作至少中高层的都是如此。

    下面就不能要求太多了,因为大家都是混饭吃,没有太多可以期待,给多少钱做多少事,没什么可说的。

    陈嫣自觉工作认真,但和申一公这些人的工作量相比其实是不可同日而语的。更多时候就是她一句话,下面的人要跑断腿。

    申一公沉默了一会儿“不甚辛苦。”

    有的时候就是这样,相比起现在的大多数老板,陈嫣太直球了一点儿。更麻烦的是,她还是真心的,这就未免让申一公这种不善言辞的更加难以应对了。

    申一公似乎觉得自己应该给点儿什么回应,又补充道“不甚辛苦,但确实事多人少,若是能多些合用的人就能做更多事了不是埋怨事多,只是”

    “我知申先生的意思。”陈嫣笑着打断了申一公要扩展开来的解释。说出去谁相信呢,经营着聚宝阁,最长袖善舞的申一公本人其实是个不擅长说话的人。说起来他这个人只是很擅长抓住多方利害,然后在其中做文章而已。有了实实在在的利益关系摆出,口才之类倒可有可无了。

    “申先生不必说了。”

    申一公也觉得松了口气,解释这种事情,实在是太麻烦了。这甚至不像是生意,可以只说利害。

    “用人的事,我也只能说在想法子了,但也不能很快解决”陈嫣说着站起身来,“算了,不说了,总之我记在心中就是了。”

    陈嫣往外走,此时门口侍立着的宦官婢女纷纷垂下头。一直和两个婢女等在此处的双胞胎姐妹也在门口处,慌慌张张跟着婢女们退到一边但她们到底不是受过训练的婢女,中间偷偷抬头看了一眼。

    是一个和她们想象的有些不一样的贵女。

    她并不是满头珠翠,一头乌油油的头发挽成发髻,只用了很简单的小银簪。脸上更没有什么盛气凌人之色她们曾在大街上见过一些拥簇着家丁婢女的贵人,他们每一个都像是眼睛长到天上去了。就算不是那样,看他们这些小民的眼神也是满不在乎的。

    脸上更不像那些贵女总是涂的雪白,但比没有涂粉的脸还要白。姐妹两个甚至觉得就算是长安冬日最干净的雪,也不会那么白了。

    只是一眼,其实并没有看清小贵女的样子,姐妹两个已经迅速低下了头不敢再看。

    眼睛底下仿佛还是一片鲜亮的红色,那是小贵女裙子的颜色,她们从没有见过红地这样亮眼的红就像是春日里最好看的花。

    “你们几个不就是想玩儿市场上有什么东西是家里没有的这时拉着我去逛这么热的天”

    几个小婢女笑起来的声音像银铃这让姐妹两个有些丧气,她们也会笑,但笑起来就像是隔壁邻居家养的那只母鸡,咯咯咯咯的。

    “翁主、翁主去罢整日呆在家中也无甚意思哩咱们去看百戏”

    “看甚百戏那样地方乱,冲撞了翁主如何是好看百戏在府中看就是了,府中招来的百戏班子难道不比外面的好”

    “那做什么看胭脂水粉那还不如我们在家做的呢”

    婢女们热热闹闹的说话声渐渐听不见,这个时候门口的人也纷纷跟上了。两个婢女转头叮嘱姐妹两个“你们跟紧了我们翁主这还不回去呢孙大人说了,等回去了再安排你们姐妹。”

    孙大人指的就是那宦官,他本身是没有官职的,但却是宫中出来的,是当年先帝驾崩前一并安排在陈嫣身边的人。所以多少有些体面,直呼其名不太对,要叫个名目也叫不出来,于是干脆呼之以大人。

    两姐妹什么也不懂,只能点头。其中做妹妹的想的更多一些,低着头想了一会儿,抬头便低声问道“两位姐姐,我与阿姐新来,什么都不知道,竟还不知家主人是何人”

    一个年纪大一些的婢女笑了起来,她看得出来这个说话的小姑娘想的多些,不过这也好,这就是求上进的意思了,总是好事。而且他们这些人呐,要么什么都别想,就一根筋,要么就什么都想,事事都给想到位了

    “好叫你姐妹得知,家主人不是别人,正是大长公主之女、先帝外甥女、皇后娘娘的胞妹,不夜翁主”说起这一串前缀这婢女连个磕绊都没打没法子,此时的人都在意这个。

    “啊”轻轻惊呼一声,姐妹两人真是现在才知道自己进了谁家门。也多亏了陈嫣的名气颇大,当年独霸未央宫的童谣唱的足够多。不然的话,一个翁主,在长安这块地界,那可真是不值钱。

    事实上,说到某某公主,一般市井小民也不甚清楚呢

    那离他们实在是太远啦

    当然,除了早年间留下的名声,陈嫣还有一些别的名声是这几年逐渐积攒下来的。她当初在阳陵邑做的好事是不图什么的,但带来好名声是客观存在的事实后来不只是设粥棚、办千金医馆,她还办学堂,就是初级学堂,只教简单的文字和算数的那种。

    这种学堂出来当然做不了大学者,但至少能让人不做一个睁眼瞎,多少懂点东西,对于脱离苦力活也有一定帮助。其中学的好的,还会得到老师的推荐,由陈嫣全额资助,正式学习知识。虽然名额很难得到,但至少是条出路就是了。

    或许有人觉得陈嫣背后有人指点,这么搞就是为了邀名,毕竟他们很难相信陈嫣一个小姑娘能想到做这些事无论是出于真心,还是非常功利地邀名。

    但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他们是实用主义者,也不会有那么多弯弯绕绕。陈嫣做了好事,他们就认陈嫣所以在长安老百姓这里陈嫣的名声很好,平常也会谈论起陈嫣来,大有一种我们社区好孩子如何如何的感觉。

    双胞胎姐妹互相对视一眼,又迅速低下头,上前紧紧跟住了两个婢女。

    呼啦啦一群人一走,原本的小单间里剩下的人就不多了。除了申一公和他的一个僮仆,还剩下两人在一旁听用,都是聚宝阁的年轻人,做助理的工作,给申一公分摊工作压力做杂事用的。

    两个年轻人没有说一句话,这一点上简直越来越靠近申一公这个上司了。

    倒是那小僮仆叽叽喳喳,说话总没个完。有外人在的时候还能管住自己,没个外人在了,话匣子就真的打开了,根本停不下来。旁边的人百思不得其解,申先生这样的人怎么会有这样的僮仆不都是有样学样的么

    小僮仆却不知道别人有这么多想法,或者知道只当是不知道这些人知道个甚主人已经够寡言的了,若是身边还没个爱说话的,平常那岂不是都没个声响听了那也太难受了叭

    小僮仆此时眼馋地看着冰镇过后的米酒,那可是用冰了的啊虽然现在市面上能看到冰块出售了,但价格高的令人咋舌,让他自己买是不敢想的。也就是借着常常出入聚宝阁各场所,有幸品过味儿而已。

    此时也不敢造次,只是想起刚刚发生的事儿,有感而发道“家上,说起来我记得咱们蜀中还有过孤女卖身骗钱的事儿不夜翁主实在是良善就怕刚刚是骗人的”虽然可能性不是很大。

    申一公继续喝米酒,神色像往常一样,不会因为外界发生什么就有什么变化。

    小僮仆接着道“家上方才怎么不提醒不夜翁主呢防人之心是要有的,这不是家上常说的么”

    “太聒噪了”申一公忽然道。

    “嘎”

    申一公跽坐太久了,站起身活动活动身子。

    “这种事何必翁主知晓翁主要一辈子不知这些事才是福气。”

    “这很难吧”小僮仆呆呆道。

    “这就是我们这些人的事了。”申一公淡然地看了僮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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