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行州接了一部悬疑电影, 他饰演一个犯罪分子, 杀人不见血的那种。电影一开始就点明凶手是他, 但是没人能把他缉拿归案, 因为所有证据都在一夜之间不翼而飞了。在这个故事中,行州既是大boss又是主角,是一个极具魅力的角色,导演多次来找他讲戏, 让他要演出一种“朦胧的神秘感”。
    执导这部电影的是国内外都享有盛誉的名导,在好莱坞都小有地位的那种, 看到剧本的时候纪瑞辰是真的为他高兴。
    主角的台词只有寥寥几句, 他要演出更深层次的东西。导演说的神乎其神, “意境”, “美学”,“迷乱”,“暴力”对艺术有着极致追求的中年男人已经沉浸在自己描绘的画作当中, 只是在画外倾听的人着实有些云里雾里。
    于是行州找纪瑞辰和他对戏。
    纪瑞辰演戏多年,论资历也算是个“老戏骨”了,他把剧本看一遍, 逐渐看出了些门道。
    行州指了指剧本上的一段,“你演这个间谍。”
    说完,行州去卧室拿了包没拆封过的烟,纪瑞辰看见皱了皱眉,和行州在一起后他尤其注意养生,过于油腻辛辣的东西不能吃, 没有通告的时候要早睡,完全和行州过上了养老的生活。
    徐江来这里串过几次门,调侃了几句,说他们可以买只鸟,养养花,闲暇时间还可以和隔壁老太爷打打太极。
    戒烟也提上了日程。
    有过戒烟经验的人都知道,既然要戒烟,那就要找烟的替代品,巧克力不行,怕胖,很多戒烟者吃的糖也不行,他们俩都不爱吃。
    于是聪明的纪瑞辰灵光一闪,想到一个法子接吻。
    每当口腔感觉苦涩难耐的时候,纪瑞辰不由分说吻上了行州,一来二去,还真让他们成功戒了烟。
    只是这接吻频率,未免也太多了点。
    这下子,纪瑞辰一看到行州手上的烟,先是皱了皱眉,心想好不容易戒了烟这下子烟瘾又要上来了,下一秒他不由自主看了看行州的嘴唇,饱满水润,很适合接吻。
    行州拆开烟,单拎了一根出来,放进口袋里,随后看了纪瑞辰一眼,示意可以开始了。
    纪瑞辰就正色起来,工作毕竟是工作。
    行州选的这一段是纪瑞辰对的这个角色试图接近行州的戏份,间谍对他畏惧又鄙夷,还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欣赏和崇拜。
    “帮我点根烟吧。”行州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烟,叼在嘴里,眼神浅浅地落在眼前的人身上。间谍心中一惊,立马拿出打火机,一边手挡住流风,一边手为他点燃了香烟。行州手指夹住烟,狠狠地吸了一口,而后闭上眼睛,放松地躺在椅背上,吐出一口白烟,嘴里吐出了舒服的轻吟。
    白烟缓缓飘浮,模糊了他的脸,也遮掩了他左脸颊上小小的痣,那颗痣非常小,经常被人忽略,但是纪瑞辰作为他的枕边人,日日夜夜与他抵死缠绵,没有人比他更能看得清这颗痣。更何况,他见过行州动情时,脸上那颗痣勾魂摄魄的性感。
    纪瑞辰心想,有点难入戏啊。
    他现在就想吻行州,从这颗痣开始,吻遍他的全身。
    他其实理解为什么导演会选上行州,因为没有人比他更适合这个角色,若即若离,似有似无,明明身处局中却又似游离于阴谋之外。
    行州似是察觉了他在走神,不满地啧了一声,纪瑞辰连忙给他道歉,行州便问他在想什么,纪瑞辰握拳咳了一下,眼神有些飘忽,行州就懂了。
    行州,“少想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纪瑞辰反驳,“那种事怎么是杂七杂八的事情呢,那可是关乎一辈子幸福的大事”
    行州摇了摇头,“那也不要天天想。”
    话毕,两人又对了几次戏,总算找到了些感觉来。
    纪瑞辰说“你拍完这部电影就要过年了。”
    行州头也不抬地说,“是啊。”
    纪瑞辰浅笑,“今年想去哪里过”
    他们去年去了不列颠哥伦比亚滑雪,那儿有一望无际的皑皑白雪和像小刺猬一样蜷缩在雪地的矮小灌木丛,他们滑完雪后回了旅馆懒洋洋地吃了顿烧烤。
    行州翻了一下行程,不无遗憾地告诉他过年那些天都有通告。
    行州妈妈从前跟他说过他们一家子曾经一起去看梯田,看瀑布,不过行州那时候太小,还不记事。长大后一个人生活得很拮据,就从没想过旅游的事,而出道后虽然去过很多地方,但大多也是来去匆匆,工作而已。
    所以行州从来没有算得上是真正地旅行过。
    但是和纪瑞辰在一起后的几年里,他们倒是去了很多地方。去江南听吴侬软语,去西北看牛羊成群,登上山顶去看犹如仙境的山雾,去海边脚踩柔软雪白的沙子
    这些虽然时间不长,却各有韵味的地方让行州真真正正爱上了旅游,也开始向往那些旅行作家或者旅行摄影师的生活。
    他感觉自己的心灵逐渐开阔起来。
    行州说,“也许有一天我不在娱乐圈了,就可以满世界去旅行,写写博客什么的。”
    纪瑞辰当时笑着举了举手中的单反,说他可以当他的陪同摄影师。
    除了养猫,摄影也是纪瑞辰的心理医生建议他去做的,去培养一个生活中的小爱好,没想到纪瑞辰之后还真喜欢上了摄影,和行州在一起后更是喜欢用镜头去捕捉行州的一些小细节,那一张张照片都被洗出来整整齐齐地放在相册里,有些拍的特别好的就用一个小相框裱起来摆在床头。看着那些别人无法看到的行州,纪瑞辰心中的幸福感逐渐累积。
    听到行州的回答,纪瑞辰大失所望,“啊,我还有几个合心意的景点想要和你去呢。”
    行州,“哪几个”
    纪瑞辰一一给他列了出来,包括每个地方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可是才说到一半问他的人反而打断了他,“快别说了,越说越难过,反正也去不了。”
    最后只能决定在家里过。
    大年三十晚,节目组通情达理地挥手让他们早点回家,在全国人热热闹闹的年夜饭中,行州披了一身雪回到了家。一推开门就看见纪瑞辰在沙发上和谁打电话,听见声音便发现了他,纪瑞辰惊喜道,“这么早就回来了”
    行州脱下湿漉漉的外套挂在架子上,“嗯,导演给我们提前下了班。”
    那边纪瑞辰说了两句便挂了电话,行州走过去,随口问了句,“和谁打电话呢”
    纪瑞辰没什么情绪地说,“我爸。”
    说完就凑过来抱住了行州的腰。
    埋进胸膛吻了吻,浅笑了笑,“雪的味道。”
    行州也抱住了他。在一起第二年,纪瑞辰把他的事情都跟他说了,说完后也像现在这样,撒娇着凑过来抱住他,像寻求安慰一样。
    从前两人睡觉的时候行州总不愿意抱在一起睡,他嫌太腻歪,那天晚上却让纪瑞辰抱着他睡了一晚上。
    两人简单吃了年夜饭,在电视机里春晚主持人柔美的声音中接了吻。
    没想到第二天下午,纪瑞辰的父亲锲而不舍地找上了门。
    那是一个看起来非常威严的中年男人,他与那些上了年纪就地中海啤酒肚的大叔不一样,他一套西装穿的整整齐齐,头发也梳的一丝不苟,这种对外貌的讲究让他看起来年轻不少。
    只有头发上的几根白丝显露了他已经老了的事实。
    他在商界中雷厉风行,对待对手毫不手软,对家人也没有多少温情。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了年纪人就会变得多愁善感,在这样家人团圆的节日里竟然也怀念起了他从前不屑于顾的亲情。
    行州去录节目了,家里只有他们三个人,还有一个是纪瑞辰父亲的秘书,大年初一也要工作的他看上去毫无怨言,像一个影子一样站在他老板身后,冷酷的表情倒和当初的纪董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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