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从东宫出来,尽管沈则特意绕了远路,却还是被长宁截住了。

    “公主。”

    他后撤一步拱手行礼,特意把尊卑后面的疏远演到淋漓尽致。

    长宁蹙着眉头,幽幽地瞪了杨平一眼,杨平后背一凉,知趣地退开了。

    落日余晖中投射在地上的是泾渭分明的两片人影。长宁上前一步,生生地让两人的影子重叠,她固执地看着沈则,一字一句同他道“我及笄了。”

    “我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我去求了父皇要他赐婚。”

    “知道。”

    长宁无声地笑了笑,“那你也肯定知道了,父皇说要等荆州战事平息再议。”

    沈则嗯了一声。

    长宁深吸一口气,又问“那荆州战事何时能了”

    沈则默然须臾,苦笑,“我也想知道。”

    “那我等,”长宁咬着牙,眼眶红了一圈又一圈,“哪怕十年,二十年,我都等。”

    残阳余晖恰在此时被吞尽,沈则的脸匿入淡薄的暮色中。

    半晌,除了长宁带着哭腔的急促呼吸,没有别的声音,连风都停了。

    “你说话啊”长宁沮丧地抹了一把眼泪,强硬又卑微。

    只是沈则刚一提气,还未开口,长宁就立刻后悔了,下意识捂住耳朵,声音拔得更高,几乎叫破嗓子“你别说了,别说了。”

    “你这又是何必呢”沈则还是说了,语气是隔岸观火的淡漠,不管长宁这里如何九曲回肠,患得患失,燎原的火势却终究烧不到对面去。

    “沈元嘉,我可是公主,是皇上唯一的公主。”

    长宁憋着一口气,尽管眼泪根本止不住,语气却仍是凛冽,不肯认输。可这几个字出口,就如同她亲手将自尊摔了个粉碎。她的狼狈,因狼狈而生的气急败坏,都在里头。

    可沈则的眼中连同情的不忍都没有,仍是寒潭一般,除了冰冷,生不出任何涟漪来。

    自知颜面丢尽的长宁使劲儿抹了一把腮边的泪珠,索性破罐子破摔,“沈元嘉你给我听好了,反正你一日不娶,我一日我不嫁,看咱们谁能耗得过谁。”

    凄厉又无助。

    然而就在这一刻,沈则的脑中鬼使神差地闪过另一张宜喜宜嗔的美人面来。

    她出嫁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是不是也这样慌乱无措地质问过,她又是为什么死了心随着这些念头,心间陡然翻滚起一股难言的挣扎来,只要想到她可能在别处受到委屈,他就无论如何都放不了手了。

    长宁压抑的抽泣零星漏出几声,眼底噙的泪愈发暗沉的天色下闪着破碎的光。可纵是这般梨花带雨,也惹不出他丝毫的动容。

    沈则抬了抬头,语气中有淡淡的不耐“我再不走,宫门就落锁了。”

    长宁梗着脖子,眼泪吧嗒落下来,语气仍是强硬“好,你走。”

    人倔强地没有回头,余光却追着沈则被拉长的影子,直到什么也不剩。

    沈则走得飞快,杨平欲言又止地跟在他身后,肚子里的话,他憋了小半天了。

    “五爷,有些话我不知当讲”

    他还在这儿铺垫,沈则那儿却猛地回头,“知道不当讲就不要讲。”

    “哦,”杨平吃瘪,半天没吱声,临上马前却还是没忍住,自然自语地念叨“您对陈姑娘是不是太照顾了些,太子今儿生生等了您半个时辰。”

    “哟呵,”沈则握缰绳的手一顿,“听你这意思,是要代太子来训诫我”

    “属下不敢,”杨平后退一步,小声嘀咕,“就是怕闵公子回来,您不好交待。”

    沈则都气笑了“我跟他交待什么”

    “就”杨平磨磨蹭蹭说得稀里糊涂,突然贼兮兮地凑到沈则跟前,小声道“陈姑娘确实好看,能比得上她的人,还真没有。其实,属下私心里也盼着她能进咱们侯府呢。”

    说罢,朝着沈则挑挑眉,一副讳莫如深的表情。

    沈则皱了皱眉头,一副头疼的表情,弯起手中的马鞭照着杨平头顶就是狠狠的一下,“我怎么之前没看出来你是个傻子”

    “不是,这是属下的心里话,您”

    不等杨平说完,沈则翻身上马,冷眼睨他“你还是给我闭嘴吧。”

    陈茗儿怎么都没想到崔氏会突然找上门来。当着绣作坊里其他人的面她也还算客气,只说是家里出了事,要接陈茗儿回去。

    由舅母领着,万妈妈自然要同崔氏客套几句,虽然不过几句话,却看得出崔氏是个世故泼辣的。万妈妈心里不免嘀咕,真是人各有命,崔氏这样的竟也能生养出陈茗儿这般水灵的姑娘来。

    陈茗儿乍一见崔氏,心里突突两下,以为她是来讨要银钱的。

    谁知崔氏拽住她的手腕,什么都不说,拉着她就往外走。

    陈茗儿转了转手腕子,挣扎不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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