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太子尤为坚定,执意往跑马场骑了两圈才回东宫,只是后半夜就起了体热。
    太子妃知他不愿传太医,便吩咐福惠去煎柴胡,自己跪在榻边用毛巾擦拭着他滚烫的身体,他的肌肤干得快要裂开。
    混沌之间,太子口中呓语不断,偶尔一两句是清楚的,叫的是司空绍钧。
    绍钧是司空乾的字。
    太子妃捏着毛巾的手停住,拼命地捂住嘴,不让哭声泄出一丝半点来。
    临近天亮,太子的高热终于退了,人悠悠转醒,出神地望着床榻顶上的纱帐,直到太子妃轻声唤他,他方才转过神来,淡淡道“我梦见司空乾了。他说他输了,我也没赢。可我岂止是没赢啊余既还山寻故巢,君亦归家渡渭桥”
    太子妃匆忙背过身擦了眼泪,转过头来仍是勉强笑着“殿下,绛儿昨天跟我说,他临了一手字帖想送给殿下做元旦贺礼。”
    “荌荌啊,替我更衣,我要去听朝会。”
    “殿下” 太子妃摁住他的肩膀,徐徐摇头,脸上泪痕未干,“殿下今日歇歇,养好身子,也好风风光光地给宁远将军授大将军印呀。”
    太子轻拍太子妃的手背,撑着胳膊坐起来,“你拿绛儿劝我,也用元嘉劝我,所以你心里清楚,尘埃落定之前我必得为了这两人再撑一撑,不把病态展于诸人面前。”
    “萧温纶”太子妃杏眼瞪圆,喊出他的名字,“你今日无论如何都不能出去。”
    太子靠在床榻上,双手握于身前,神色温和“偶尔看看你这幅娇蛮的嘴脸,也是有趣。”
    “有趣吗”
    太子妃一夜未眠,已是累极,索性坐在床榻边脚凳上,也不再遮掩涟涟泪水,上气不接下气道“你顾念你的儿子,你的兄弟,你可曾顾念过我一丝一毫。昨天夜里我守在你身边,我就在想,是我没有用,我没有办法拉你回头。如果当年你娶的是傅婉仪,你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可即使,你未来所有的考量里都没有我,我依旧因为无法靠近你而恨我自己。我我该怎么办啊,你告诉我啊,你告诉啊”
    太子妃弓下身体,将脸埋于他手心里,哭得悲怆又隐忍。
    “荌荌,”太子掀开棉被,赤脚踩在地下,伸手揽过浑身颤抖的太子妃,轻声哄着“我抱你一会儿,但我还是要去听朝会。大将军印还没交到沈则手里,我不放心啊。”
    “你已经是太子了啊”
    “一个没有军功的太子,总是心有亏欠。你也知道,齐王劳军有功,最近在朝中颇有威望,他又一直是贵妃名义上的儿子,我不得不多想一步啊。”
    “可你烧了一整夜,又怎么能”
    “无碍的,”太子无奈笑笑,“我昨日高兴,往马场跑了两圈马,受了些风。这些年不也这么过来了,哪能就受个风就不出门理事了等我从朝会回来,我还要亲自看顾绛儿的课业呢,你叫他在这里等着我。”
    “绛儿还太小,他才六岁呀”
    太子妃不忍再说下去,只是拼命摇头。
    “就是因为他太小了,我才不得不机关算计啊”
    圣旨送到的时候,沈则距离京城还有整整一日的车程。
    也就是说明日的这个时候他就是梁朝的大将军了。
    马车摇摇晃晃,陈茗儿总是犯困,这会儿也是才醒,察觉到周遭的弥漫着一丝欢腾的余味,懒懒地问沈则“车怎么停了”
    沈则伸手扶她下来,随口应他“皇上的旨意到了。”
    陈茗儿人还迷糊着呢,眨眨眼“什么旨意”
    “没什么,”沈则替她紧了紧身上的斗篷,笑问“他们晚上要烤羊吃,你吃不吃得惯”
    “烤羊多好吃呀,还要配上酒呢,”陈茗儿瞥见沈则手中握着的明黄色的布帛,突然反应过来,“皇上拜你大将军了”
    “嗯。”
    “怎么说都是他高兴的他事,你总该露个笑脸呀。要不然你手下那些为了而兴高采烈的将士该多惶恐啊。”
    说着话,陈茗儿伸手摁住沈则的唇角往上拉了拉。
    沈则攥住那双在自己脸上胡作非为的小手,垂眼看她“说不高兴是假的,但也确实没那么高兴。”
    陈茗儿点点头,若有所思道“囊中取物,自是不会欣喜若狂。”
    ”我跟你说件正事,”沈则不再提大将军一事,反是说起了陈通和崔氏,“那日在江陵你同我说完之后,我派人快马回京,本想先把陈通和崔氏圈起来,但他们已经不在原来的住处了。”
    陈茗儿有些心惊,“那会不会是薛怡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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