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话来。
    这一瞬间,宇文庭觉得,载光好像不再是那个从小混不吝的混小子,而是自内向外光芒万丈的人,他以前常在凌安之身边,凌安之的那股子愿以其血溅河山的骨气经常让他有所触动;而今,这个打小他看不上的弟弟,却又何尝没有震撼他的灵魂
    京城也许不日就要被攻下了,可谁能否认得了这几年来多名忠肝义胆之士舍命的守卫
    武慈和他弟弟全是聪明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除了气节,还能因为什么
    他何尝不是一路跟着凌安之,从未动摇过只不过凌帅和翼王更强大一些,所以他的运气更好一些。
    宇文载光缓缓走了几步,转过身来对哥哥说道“哥,天快亮了,天亮我就不好走了,我不会听从你的建议去投奔社稷军,或者当一个怕死鬼,我们兄弟二人道不同不相为谋,从此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吧。”
    宇文庭看着弟弟年轻挺拔的身姿,心下百感交集,向弟弟伸了伸手“载光,我送送你,哥哥尊重你的选择,不过,如果什么时候不想做无谓的牺牲了,随时传信给我。”
    宇文载光点点头,两个人刚拉门出去,只见四周寂静密林中突然间火把亮起,宇文庭还没反应回来怎么回事,就在风声中听到熟悉的哐当一堆异响声,是火铳和火炮上膛的声音。
    有埋伏
    宇文庭心痛难耐,不敢相信的看向弟弟“你设的埋伏”
    宇文载光目眦欲裂,连连摇头道“哥,我怎么能行此手足相残之事”
    却见树影下走出了武慈的偏将,带了两小队人马,瞬间形成一个包围,向宇文载光冷笑拱手道“京兆尹大人,半夜跟着您到此,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却不想是要见社稷军的高级军官,果然如武慈总督所料,对不住了。”
    陡然见城隍庙太平胜地杀气腾腾,利刃的寒光在月光下闪出不详的光芒。
    宇文载光见形势不妙,当即震剑出鞘,挡在了自己哥哥身前“哥哥,你挟持我,他们还敢杀了我不成”
    宇文载光是京兆尹,武慈的偏将本来想万铳齐发,直接就能把宇文庭打成筛子,可也不敢让防卫京畿的重臣宇文载光死于非命,当下包围圈缩小,当即雪光四溅,开始短兵相接。
    宇文庭和宇文载光只兄弟二人,而且每人身上只带了一把剑,仓皇间根本杀不出圈子。正在这紧要关头,听到骏马从远而近的疾驰声,众人不知觉的回头凝望,看到是一小队穿着夜行衣的人马扑过来了。
    宇文庭心中叫苦,一波不平,官军又添杀机,这可如何是好
    却听到远远一声熟悉的断喝“跟我来”
    裴星元的声音
    顷刻间裴星元一人带了两匹马,已经手持长戟由远而今,社稷军骑兵对官军步兵,势不可挡,就算不是砍瓜切菜,趁着火铳发射的间隙,也马上将包围圈撕开了口子。
    裴星元在马背上威风凛凛,长戟一指空着的战马,又凌空扔给他一把长刀,“你将就着用吧”,眼看着宇文庭已经敏捷的飞身上马,当下就要带着他冲出包围圈。
    宇文庭却没走,他一勒马缰绳,止住战马奔腾的冲势,直接就挥刀冲武慈手下偏将冲过去了,他刚下心下想着,如果武慈盯着弟弟的偏将,回去将弟弟和自己见面的事报告给武慈,焉有弟弟的命在所以这些人,全不能留了。
    裴星元最开始一愣,一想到宇文载光瞬间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凌安之让他来接一下宇文庭,他本来也没想作战,却不想宇文庭和宇文载光被螳螂捕蝉了。
    而今为了宇文庭的安全,裴星元也顾不得太多了,直接带着人和宇文庭一起,利刃劈开空气在风中呜咽作响,落下后剁开骨肉的鲜血抛洒到面上,瞬间就将小分队杀得七零八落。
    反正杀的都是官军,没什么杀错的。
    武慈的偏将带着几个人转身仓皇狼狈想逃,裴星元就在身后,威风骏马像是送他一样,看样子是没想下杀手,在他身后喝道“我是裴星元,你回去告诉武慈,我们已经接到了宇文载光将军,今日归队社稷军,武不慈,来日再见。”
    宇文庭一看,心下叫苦,裴星元看来是要逼着宇文载光投诚。
    几个丧胆的逃兵正往树林里仓皇逃窜,可弓弦声却突然响起了,裴星元和宇文庭一回头,正好看到已经红了眼的宇文载光跟魔鬼一样,弯弓满月,就站在机动火炮旁边,趁着还在弓箭的射程之内,已经连续几箭,箭无虚发,直中了武慈的偏将们的后心,箭尖当胸露了出来,偏将们中箭后回头望,看到射箭的人竟然是宇文载光,“宇文载光,你,你,”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的倒下了。
    宇文载光看了他哥哥一眼,扔了手里不知道在哪里捡来的弓箭,之后,利索的转动炮口,黑洞洞的对着裴星元,恶向胆边生将不知道何时点燃的火捻直接去点火。
    裴星元在社稷军中地位极高,是社稷军中为数不多的能指挥大战的将军,他能让裴星元折在这里的话,也算是上了敌军的根本。
    火炮何等威力裴星元心下一寒,无暇他顾,当即弃了战马,长戟支地,向炮口左侧扑去。
    宇文庭大惊失色,这么近的距离,大罗神仙也逃不开,他惨叫一声,从马背上向裴星元的方向扑去“你也一炮轰死我吧”
    宇文载光手一哆嗦,炮还是响了,宇文庭怎么可能有炮弹快,但见沙尘飞起,地上直接砸出一个大坑,接着砂石伴着碎肉块簌簌落下,战马已经四分五裂,就算是晚间光线不好,可哪里还看得到囫囵个的人连个衣角都找不到了。
    宇文庭当即双目充血,眼泪都要下来了“天,星元宇文载光,你这个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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