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凌安之在战场上恣意疏狂,箭雨中往来冲撞也就算了, 还亲自把别人护在身上, 武慈皮笑肉不笑, 擒贼擒王,抬手向骑兵下令道“全力射他的马。”
    这是花折第一次和战场这么近,耳边呼呼的声响全是兵刃破空的声音;刚才是暗箭伤人,而此时则要陪着凌安之贴身近战了,凌安之长戟所过,力愈千斤, 西南军哪禁得住此等神力埋伏圈内举起的长矛瞬间被荡平扫落了一片。
    战马已经中了五箭, 鞠躬尽瘁, 再也打熬不住屈膝倒地,凌安之也已经带着花折打开了包围圈,以长戟为支点单手揽着花折直接跳上了第二匹战马的马背。
    花折这才注意到凌安之右腿上中了一箭,惊道“大帅, 你腿受伤了”
    其实凌安之右侧后背中箭更多,只不过是有护心甲保护也伤不着他,他浑不在意罢了,而今打开了包围圈, 便不可能再给西南军合围的机会, 他聚拢亲兵,排成一个头尖身宽的扇形,当即号令“列作战小队,将缺口扩大, 跟着我冲出去”
    话音落下,便已经带着剩下的社稷军,鱼贯冲出了包围圈。
    西南军传令兵跑到武慈身边,气喘吁吁的汇报道“总督,好像是社稷军几路救援的骑兵往这边来了,我们还追吗”
    今日凌安之并未进入山口,只是入了埋伏圈的外圈,被围住了而已,他本来想着箭雨过后再来个近战,就不信凌安之射不死,却不想西北兵痞数个回合就突围冲了出去,亲兵都没扔下几个,果然不同凡响。
    这么看来凌安之留在最后被围在圈中也是殿后的意思,此时已经没有了地利的优势,武慈眼光一闪,他这个西南总督,和曾经的定边总督也算是过了一个回合,互有胜负,他一抬手,手心向外吩咐道“追之无用,收兵。”
    凌安之还没有从战场紧张的气氛中缓和下来,大脑依旧在高速运转,一边打马回城,一边传令“传令凌合燕连夜带领将士在城外成掎角之势扎下军营;传令陈恒月将西南军的俘虏准备出来,我明天要用;传令相昀加强城防,昼夜巡视,探哨加密,防止敌军夜袭。”
    传令飞速的重复了一遍,确定没有出入之后打马去了。
    花折在马背上忍不住的回头看,阴森森的果子山口像一张虚张着的大嘴越来越远,黑暗中刚才被设伏的丛林还在风中抖动,犹如藏了无数鬼魅一般。
    他扯下衣襟下摆把凌安之的腿先扎了一圈止血带,之后才开始说话“谢天谢地,伤得不重,好险。”
    待凌安之回到营中,花折第一件事就是给他看伤拔箭处理伤口,此箭位置是右侧大腿外部,射进去接近一手指头那么深,整条腿已经被血浸透了。
    箭上还有倒勾,花折怕贸然拔箭碰到血管,清洗伤口后直接小范围地切开了创口,折腾到三更天才把箭尖取了出来,之后缝缝补补,上了药缠上绷带才算是处理完了。
    花折一向周到,虽然凌安之说无大碍自己能行动,看凌安之已经疼得被冷汗浸透,花折还是让他躺着别动,他一边拿温水给凌安之擦着汗,一边不无自责地说道“这全是为了护我,要不哪这么容易中箭的腿上中箭,半个月能好就不错了,这可怎么打仗”
    凌安之看他这懊恼的样子,失血有些迷迷糊糊“我今日只穿了护心甲,甲胄不全,狡诈的武慈,弓箭倒是准备了不少,我倒要要看看他耐心如何,短时间内我也不打算上战场了。”
    凌安之经常涉险不假,但绝少打没有把握或者不能全身而退的仗,终归不过是艺高胆大,武慈第一个照面就只冲着他用力,回避一下锋芒还是对的。
    花折拾掇完他,自己随便收拾了一下合衣躺在了帐内空地的行军床的被褥上“你睡一会吧,外边的事别人也全可以处理,我就睡在旁边,你有事叫我。”
    凌安之看花折也有疲累之意,他向床里挪了挪“天气寒冷,地上太凉,你若是再偶感风寒我可不知道怎么向王爷交代这床上还算宽敞,躺你我二人绰绰有余了。”
    花折想了想,反正他被看得像个劳改犯一样,也出不去一仗远,冲凌安之雅典一笑,闪下外衣躺在了凌安之身边。
    凌安之侧着身子问他“楚玉丰将军怎样将士们伤亡如何”
    刚才周青伦已经进来禀告了一圈,只不过凌安之正在处理箭伤,周青伦深知带着倒钩的箭一个拔不好,碰到了大脉就是死路一条,他怕花折分心,就只告诉了守卫的侍卫。
    花折听守卫回禀了之后现在转告他“楚将军回来后就一直安排郝英小将军的后事,痛心不已,可能想以牙还牙;伤亡倒是不重,西南军被仇恨之师震到了,没什么还手之力。”
    半天没听到回音,花折小声喊了一下“凌帅”
    凌安之没有答话,可能流血后有些疲惫,脑袋斜枕在枕头上,说话间已经睡着了。
    除了许康轶,花折自己一个人惯了,倒不太习惯和别人睡在一起,尤其身边还躺着个凶神,躺下半天也睡不着,他知道凌安之能有个整宿的睡眠不易,连身也没翻,就那么脑海里过着事,也迷糊过去了。
    第二天早晨五更天,花折刚睁眼,他毫无声息的往床外挪了三寸,打算去吩咐给凌安之熬药,一抬头被脑袋上的两个绿色光点吓了一跳,鬼火吗这是
    却是凌安之已经醒了,黑暗中正有点无奈愠怒的看着他
    花折看凌安之眼神有些复杂,不明就里的问道“你怎么不多睡会”
    凌安之心想我他娘的要能睡好才怪“你平时和王爷在一起休息”
    花折笑道“这个凌帅应该清楚才是。”
    凌安之侧了侧身,在床上抱着肩膀莫名其妙地问他“喂,花花公子,王爷说他的睡眠质量怎么样”
    谅是花折再聪明,也不知道凌安之想问他些什么,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王爷说,他拥有婴儿一样的睡眠。”
    温衾软被也好,天牢大狱也罢,什么时候看许康轶睡不着觉过
    凌安之一下子就明白了许康轶话中深意,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就是睡一会醒一会,醒一会再睡一会,对吧”
    花折皱眉,看来不是高质量睡眠的意思是自己睡觉打呼噜吗不会啊,他睡着的时候悄无声,呼吸声音都极低。
    凌安之看他一点也没有悔过的样子,憋着起床气样子像要吃人“你上下其手几乎摸了我一夜,让我怎么睡”
    “啊”原来如此
    花折有些脸红,许康轶也说过他睡觉太不老实的话,他不好意思看到凌安之无奈至极的这张脸,伸手捂住了自己双眼,灿烂地笑了“那就别让我和你住在一起了,你身上有伤,休息不好怎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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