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情和许康轶基本一起长大, 从小就是小哥哥的跟屁虫,想到小哥哥病得越来越重, 心下便压了千斤的石头一般。
    年前自甘州回到太原之后, 将精力全放在了研究药性上, 她将总结出来的药性药效写成了快一本书那么厚,年前已经传给了花折。
    余情陪着父亲叔父在漫天飞雪中过了一个七嘴八舌的团圆年, 内容以她为主, 万变不离其宗,俱为逼婚, 逼婚内容和裴星元有关。
    裴星元觉得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一旦想清楚了便付诸行动,先是委婉的向自己几个姐姐表态, 自己的事情自己决定, 终身大事让她们不要再过多插手。
    余情三个父辈,他也全已经制造各种机会拜访过了, 先是和许康轶相谈甚欢, 又在京城多次暗中接触过许康瀚;再加上裴星元最近连连升官提拔, 简直是给余情三个爹灌下了迷魂药。
    余情被念叨的烦不胜烦,酒至半酣, 也不管是不是过年了,直接停了筷子耍小孩脾气“爹,二叔,三叔, 那个裴星元如日中天,朝廷大员,我们经商本是末流,和人家肩膀不一般儿齐。”
    亲爹放下酒杯,他一辈子就这点骨血,整日里对女儿娇惯异常,看着自己家孩子哪里都好,又不放心担心孩子太任性“说什么呢我们虽然经商,可是你姑姑虞贵妃在宫中多年,两个皇兄对你也是掌上明珠一般,完全配得起他。”
    余情早就准备了一堆说辞,十指交叉装傻撒痴“亲爹们,现在朝中泽王和毓王斗的和乌眼鸡一样,我和裴星元结亲,是逼着裴星元站队,万一毓王得势,岂不是给裴将军惹来杀身之祸”
    男人们对这个问题早有思虑,二叔将杯中酒一饮而干“不用那么急着成亲,私下定亲即可;再说裴星元一个文官,娶他自己喜欢的就行了,也不算什么站队。”
    余情循序渐进“裴星元是家中独子,难道还能入赘到我们家不成”
    三叔是最早看到裴星元的,也最满意,他多年来身边妻妾无数,可惜也没努力出一儿半女来,估计是自己的毛病,心中一向把余情当亲生的女儿。
    酒气哄哄的说道“裴将军文官武官全能当,仅此一点就是个世家公子中的翘楚,而且人品性格俱是一流的,已经答应不影响你四处跑着做生意,你还要如何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任谁一看也知道这是一门好亲。”
    余情点漆的眸子一翻白眼,嘴一撅“三叔,谁喜欢他,谁就嫁给他,你这么喜欢裴星元,你嫁给他不就得了。”
    三叔一口酒咽不下去了,被差点噎死“你这丫头蛋子,越来越任性,你是不是偷偷看上谁了,瞒着家里的”
    余情确实被凌安之娇宠的越来越任性,她心里有些痛恨自己的年龄,前些年小些,还能够以年纪小想多赖在家里几年推脱,而现在这个万斤油的理由已经不能用了“亲爹们,裴星元一堆姐姐,我若找了他,你看能允许我生下的孩子哪一个姓余到时候咱们家不是后继无人了吗”
    三叔近日来连日饮酒,这一顿没喝之前已经半醉,一顿饭又喝得面红耳涨,刚才又被晚辈顶撞了一句,他有些面子上过不去,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放,没经过大脑的直接嚷嚷道“你本就不能生育,裴将军不计较此事已经是万幸,哪里能有几个孩子”
    余家另外两位老爷闻听老三失言,俱放下了筷子酒杯,恶狠狠的瞪了老三一眼,之后不自觉的看着余情。
    余情瞳孔微缩的怔了怔,最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看到余家三位老爷的脸色,觉得此事好像说的是真的。
    她觉得头盖骨裂了一道缝,接着冬天的大雪灌了进来,从头顶一直冻到了心底,微微睁大了眼睛“谁说我不能生育,为什么看你们这样,这是真的了”
    三个父辈俱都无言,尤其三叔面红耳赤,自觉失语“情儿,那个,哎,太医们随口一说,也不一定是真的。”
    这个消息太突然,余情沉默半晌,不自觉的捏住了衣服的下摆,心中冰雪翻腾,眼眶却滚烫,可能需要消化一下“裴星元是独子,万万没有断子绝孙的道理,可是,我们家怎么办”
    余情的父亲对她一向宠溺非常,看余情表现先是异常震惊,现在又强自镇定也掩不住的伤心,知道女儿只有内心翻江倒海时才是这样。
    余情娘亲去世时,余情也是这个表情。
    他扶着女儿肩膀说道“现在名医众多,早点成亲治疗一下,未必一定不能有孕,你小哥哥身边那个花折不就挺能研究的吗我看你也是经常和他一起研究事的。”
    可怜天下父母心,他看不得自己女儿委屈的样子,否则也不能放余情小小年纪就四处乱跑“如果五七年还没有孩子,裴星元纳个妾生几个过继在你膝下便是,你也免受生儿育女之苦;咱们家你不用担心,康瀚现在就是一妻二妾的,以后找那个年纪小无缘大位的,咱们过继两个。”
    余情觉得心中异常沉重,她一向觉得小小软软的肉肉挺好玩的,也想过给自己女儿编一手好辫子。听凌霄说凌安之小时候长的像个雪娃娃一样可爱,她还想以后拥有个那样的儿子从小养到大,好好的拥有一下。
    可如果父辈们这么多年也没办法的事,估计是很难了“裴星元的事以后不要提了,我不喜欢他,也没答应过他什么,他暗中搭上了小哥哥这条大船,节节擢升提拔,也不算吃亏,我现在要回房休息一会。”
    在春节漫天烟花和爆竹声中,余情将房门锁死,回屋躺在了床上,看着凌安之送给他的紫罗兰匕首,陷入了冥思之中。
    她自小体质奇寒,每年家里均会按季度请太医为她诊治,称为历诊,多年不间断,她只道家里是看她瘦弱,例行公事的,现在看来是为她调理身体的。
    她身条纤细,腰围看起来仿佛只一握,自己都明白以后不是个容易生养的。
    关键是凌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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