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确实危险, 可许康轶深知军中无钱断粮的话,瞬间可能兵变, 万一兵变泽亲王的根基就没了, 就算是能压制兵变, 也会极大的影响皇兄在朝中的名声。和兵变一切归零比起来,铤而走险危险更小些。
    余情连连摇头, “现在走私绝对不行, 牵扯太大,到时候一招不慎, 满盘解输,要我看实在不行先悄悄的自掏腰包,在北疆都护府自己生产军火军备,坚持个一年两年, 也许风头就变了。”
    翼王摸了摸脸颊, 有愧疚之色“万般无奈下也只能如此了,可这每个月十几万两银子的缺口, 数字太大, 对于舅舅家来说, 实在是负担过于沉重。”
    很多世家商人,都是看起来风光, 钱财之所以能够生钱,全靠流动,一旦流动资金按月的被大额掏出去,钱财流动不起来, 分崩离析可能就是几个月的事。
    余情给许康轶端茶倒水,像小时候那样将一颗脑袋抵在许康轶的额头上笑嘻嘻的说“小哥哥不必压抑,咱家家里这点钱还是出得起的,只是手紧一些罢了;你总是想的太多,其实你和皇兄和我父亲们的亲儿子有什么区别吗我们同心协力、下一步要研究的事,就是怎么生财有道,江南的钱财,咱们也要揽一揽才好,对了,花折呢,没跟你一起回来吗”
    那可是一位神州大地上,冉冉升起的新财神爷。
    许康轶眼神宠溺,余情从小和他一起长大,又聪慧识大体,他由衷的喜欢疼爱“余家的儿子就是你了;花折去甘州买药材去了,日前传信说今晚回来,我在太原逗留几天,看看有没有办法帮衬一下生意。”
    正说话着,付商进来了,面色严肃,声音里透漏着一丝紧张“殿下,少主,刚才毓王殿下的手下来找了老爷,我在门外偷偷听了一半,就过来找二位来商量对策了。”
    毓王来者不善,没想到他已经把手伸到太原来了,许康轶手上动作停住,问道“他为了何事”
    无事不登三宝殿。
    付商皱了皱眉头,眯着眼睛用手摸着额头说道“毓王说驻守的东北防区军费匮乏,但是建设烽火台又迫在眉睫,想向余家借款四百万两。”
    “四百万两”余情倒抽了一口冷气。
    许康轶和余情面面相觑,四百万两可不是小数字,余情父辈们的整个万贯家财加起来,也不过是两千五百万两,绝大多数全不是活钱,四百万两是几个省的全部流动银两,借款四百万两要是硬撑着拿出来,没有流动资金马上岌岌可危,家族破产倒闭可能就是一个月半个月的事。
    而且就算勉强拼凑着拿得出来,北疆军靠什么接济
    余情自小经商,最会判断利益关系,当即柳眉半竖,面沉似水“毓王过于歹毒,瞄着我们余家,这是给二位皇兄釜底抽薪来了。”
    只要没有了余家的经济支援,再卡住许康轶走私的命脉,泽亲王天大的本事也翻不出风雨来。
    北疆那鬼地方高寒,就算是垦荒屯田,除了土豆也什么都种不出来。
    先前毓王一手遮天、春风得意,不过最近一年许康轶小动作太多,连一向以手腕阴狠的二阴毒也接不住,直接动摇了他在父皇心中的信任和地位,弄的他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接着是北疆大捷后,泽亲王封了天佑上将,是本朝皇子未曾有过的无上殊荣。毓王坐不住凳子了,他可不是病猫,而是真正的老虎,直接来了一个动其根本,动泽王翼王的经济命脉,看他们没钱还靠什么折腾风光
    翼王眼珠转动,沉思良久“要我看来,今年皇兄青云直上,直接追赶毓王地位的这个局面,是我父皇有意为之,他最在意的,是牢牢捂住自己手中的权势,只要还在平衡中,我们无论斗成什么样,他均能视而不见,这也是我前些年借着杀贪官扫了一批毓王党的原因。”
    他曲手指,轻轻用指节扣着桌面“而最近这几年,毓王权倾朝野,朝中纷纷站队,我父皇觉得失去平衡,所以借我的手和泽亲王的军功打击了一下他。毓王其实也不是不懂,只不过是身在局中,患得患失罢了,他这一次抽薪止沸,要断我和皇兄的经济命脉,出手太狠,我父皇不会允许他胡来的。”
    余情不太懂帝王心术,听起来云山雾罩,咬着手指问道“可是现在毓王的人就在门外借钱,怎么办”
    许康轶一盏茶一饮而尽,条分缕析的开始说“我还有些散碎的钱存在各地,算是我的私产,私产变卖了也值二百万两左右,能给北疆军顶些日子。”
    许康轶一辈子全在思考,心思缜密,行为戒慎,从来做事看长远,唯恐一步踏错连累了皇兄,不拘于眼前得失。
    他步步筹谋“毓王来借钱,余家先哭穷,说没这么多钱,让他们说一个数,之后就是想办法拖时间。”
    “全国的那么多农民小商户全曾经向我们的银号借银子,我们挨户去要,就说毓王借钱,实在凑不出来,到时候自然声音就传到上边去了,我看时机再找人敲敲边鼓,说余家大厦将倾、要破产了,父皇不会允许余家破产让我和皇兄跟着一败涂地,使毓王一家独大的。”
    许康轶心中盘算着各方对此事的反应“毓王用军队的名义来借钱,不借还不行,简直是明抢,逼得民不聊生,天下百姓遭殃,这不是打朝廷的脸吗我再造点声势,使有钱的人人自危。以我对父皇的了解,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届时他定会生气,借钱的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余情看着许康轶严肃的脸,吐了吐舌头“小哥哥你太精明了,我还以为这会余家不借钱的话要背负大商不仁的名声、会在劫难逃了呢,就这么办再说我有钱借给二阴毒毓王做什么呀就算是真要支援国家建设,莫不如拿给北疆军呢。”
    许康轶瞪了余情一眼,忍不住平静的揭穿“是想拿给安西军吧可惜过犹不及,人家定边总督平西扫北侯现在不收你的礼。”
    余情被拆穿了心事,脸皮不红不白,笑嘻嘻的问道“小哥哥,凌安之最近好吗你去过他家了,凌安之的家里是什么样子他总说与父亲不睦,到底是因为什么”
    许康轶专心摆弄余情笔筒里的几只毛笔,汉白玉的笔杆上分别绘着春夏秋冬,还是成套的。不睦能因为什么凌河王没能和给自己戴了绿帽子的私生子和睦而已,留他一条小命,没生下来就摔死已经算是最大的恩典了。
    他回答的一针见血“不知道,反正他好像可没想你。”
    余情有些失望,下巴搭着胳膊,趴在了桌子上“没心没肺的,这么快就把我忘了。”
    许康轶站在男人的角度上,还是忍不住凤眼含威的说了妹妹几句“凌安之就算是私生子,平时随意不羁了些,但也出身高贵,一身傲骨,从头到脚我是没看出来哪里像个吃软饭的。你这么拿钱砸人家,想干吗你若是个男人,这行为就像个嫖客,他怎么可能点头”
    行为像个嫖客好像凌安之也曾经这么说过她,余情有点懊恼,早点放下仅存的那么点矜持,早向小哥哥请教好了“小哥哥,我这点心思全在他身上,你别看妹妹的笑话,我们两个还有办法弥合吗”
    许康轶微敛双眸,凌安之那样的人不多,不过他大概能猜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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