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帮她了,如果没有袁笠民在,她这一路一定不会如此顺风顺水。所以对于袁笠民的赏识她一直十分感激,袁笠民的各种帮助孔潮汐也全都铭记于心并且给予回报。同样孔潮汐也明白,这支持并不是无条件的,而是在长期合作之后才会有的搭上了自己仕途的理解和信任。
    下午,江声就被袁笠民叫进去谈话了。谈得时间并不长,两人一前一后从屋里出来,袁笠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没事,江声的唇角也微微上扬,向她点头示意。
    孔潮汐了然,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去了。只要能把江声的关系先撇清,那她就没什么担心的了。
    之后不久,案件正式进入了审理阶段。最终孔潮汐也并没有被上面叫去了解情况,所以案件相关的收尾工作还是由孔潮汐在带队跟进。
    而今天是奚薇遗体正式移交殡仪馆的日子,孔潮汐、江声都早早等候在殡仪馆。
    奚薇的父母来得也不晚,身后司机的手上还拎了不少东西。
    “三位好,我是负责案件相关的刑警队队长孔潮汐,奚薇的遗体今早已经交由殡仪馆进行保存了,还请节哀。”孔潮汐主动迎上说道。
    “谢谢。我知道两位都是薇薇的校友,不妨来送一送她吧我们会把她带回美国下葬,所以这应该是你们见她的最后一面了。”奚薇的母亲一头秀发被打理得十分整齐而精神,良好的谈吐和讲究的打扮处处透露着底蕴与气质。
    孔潮汐和江声对视一眼,两人选择一同进入奚薇遗体存放的房间,来到了奚薇的棺椁旁。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已经等候在里面,见几人到来立马迎了上来。
    “这是我们从家里给薇薇带来的一些她生前最爱的东西,麻烦一起放进去封上吧。”奚薇的母亲说着,她身后的司机便抬手将手里拎着的东西都递了过去。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一件一件取出,直到最后一件,奚薇的母亲突然喊了停。
    “这件由我亲自来放可以吗这是薇薇生前最喜欢的一套解剖刀,她说是她最爱的人送的礼物,所以还包了保护套,每次用的时候都很小心,不过用得太久了,保护套还是磨损了,甚至之后不开事务所了,这套解剖套还被她锁进了银行的保险柜。”
    “她说这是她最珍贵的东西,比银行里那些钱还让她觉得珍惜的东西。”
    奚薇的母亲小心翼翼地将那套解剖刀拿了出来,她轻轻地解开最外面那层牛皮套,露出了里面整齐插放的刀具,果不其然,金属质地的刀柄上包了一层黑色的皮质保护套,其中两个出现了一定的磨损,露出了其中的刀柄。
    孔潮汐和江声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奚薇母亲手中的这套解剖刀。
    孔潮汐要比江声更快反应过来,一听到“解剖刀”三个字,孔潮汐就知道那是她曾经为江声定做的想要送给她的礼物。当日记中的文字变成实物走到眼前,孔潮汐感觉自己心中的无力感和无奈感汹涌磅礴。
    那一套她专门为江声定做的解剖刀,那是她以为和她的表白一起被江声拒绝的礼物,那是她以为应该早就躺在垃圾桶中或被封存在落灰的角落里的东西。
    看着那被磨损的刀柄上的黑色保护套,孔潮汐最终别开了视线,扬起了头看向了天花板,她甚至没有勇气看向对面的江声。那确实是保护套,但奚薇套上它的目的却并不是担心磨损刀柄,而是
    当奚薇的母亲一步一步朝眼前的棺椁走来,江声的双眼却一瞬不瞬地紧紧盯着她手中的那套解剖刀。她想,这大概就是奚薇口中她“这辈子都没机会得到”的那个礼物,也是她一直“没有运气可以见到”的那个礼物。
    江声的双手在无人看到的身侧紧紧攥成了拳头,双唇也紧紧抿着,甚至连牙冠都紧咬不放,她害怕,如果她没有崩住,那么她此时酸涩的双眼会滚落泪水,或者她会克制不住自己想要长久拥有这个礼物的冲动和欲念。
    被放置在奚薇手边的解剖刀在灯光下泛着冷光,那磨损保护套下的“js”两个字母愈发清晰而惹眼。
    江声感觉自己的双眼被狠狠地刺痛了,她瞬间明白了原委。
    为什么奚薇会给这套解剖刀套上保护套,明明很少有法医会选择这种极大可能干扰自己手感的方式;为什么明明合作了一段时间,她却没有看出奚薇解剖刀的异样;以及,为什么上面会有“js”的字样
    江声感觉自己的心被人生生地扯成了碎片,那碎片上都是曾经的点点滴滴,还有她刻意疏远孔潮汐时的昏暗和痛楚。
    然而她却只能紧紧地掐着自己的手,即便手心已经被不长的指甲刺得血肉模糊。
    她,和她的身份,都让她没有办法去和一个死去的奚薇去争抢这些。
    即便,这本该属于她。
    但她却无能为力。
    这大概是世界上最痛彻心扉的近在咫尺和一面之缘。
    原来,她的幸运只来了这一瞬,这十年后的一瞬。
    当棺椁终于被密封,当那层厚重的顶盖被推到最后一寸,再也没有一点阳光可以透入,江声知道,她再也不会有机会可以见到这套解剖刀了,那属于她的岁月,也将被深埋地下。
    作者有话要说礼物出来咯,好惨一学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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