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玦又开始重复地做那个梦,这次这个梦要比从前更长些,也更怪诞些。
    四周漂浮着蓝色焰火,白色的巨龙遨游星辰瀚海在之中,深海的峡谷中涌出滚烫的岩浆,人间落日的最后一刻,白龙长啸一声,有如离弦之箭冲射向深渊裂谷,砰一声巨响。一片亘古的寂静中,一株巨大的树出现在他的视野中,一个人守着一盏灯在那颗树下对着一个小女孩讲述古老的传说,“山海经副卷十二,诸神陨落苍山之原,行刑者宣判魔龙永远沉睡于此。”
    云玦忽然从梦中惊醒过来,清澈的阳光照在他的脸庞上,他看向那窗外的松涛与波浪。他翻身起来了。
    他上了二楼阁楼,遥望着远处的青阳山,安静地刷着牙,忽然他咬着木质的牙刷不动了,他很快地换了道服下了楼,像是一阵风。
    叶夔走在去清妙阁的路上,半路上他察觉到了什么,站在原地回头望去,那条龙就站在远处的树下望着自己,叶夔向来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忽然有了点波动,他对着那条跟着自己的龙很轻地笑了下。然后他回过身,前一刻还挂着的笑容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
    叶夔能感觉到那条龙还在背后望着自己,他知道那条龙认错了人,但他显然并不打算说出真相。
    钟清这两日天天往清妙阁跑,叶夔一进大殿就看见他在百无聊赖地玩着妙妙真人的那副围棋,叶夔并没有因为那一日妙妙真人训斥他的事情而记恨钟清,他的世界中似乎从没有私怨这一说,同样的,也没有交情这一说。
    他坐下对钟清道“大概五百前年,一个棋士出海远扬,回来之后,他说他在海上遇到了大风浪,就在他要葬身汪洋之时,一条龙救了他,龙带着他去了天宫,对他说知晓他棋艺超绝,救他是想与他切磋弈技,于是他们一起下棋问道,天上一刻地上一年,一局下完人间竟是已过了四百年,棋士回来后大肆宣扬此事,道门那时的人对龙痴狂不已,无数人于是纷纷苦练棋弈出海寻龙,一时之间遍地都是棋弈高手。”
    钟清捏着一枚黑棋看向叶夔,不知道他为什么和自己说这些。
    叶夔继续道“后来太元宗的修士证实,那棋士是个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编了个故事自己都没想到这么多人信了。深感愚弄的太元宗修士震怒,他们砍下了那棋士的头,用邪术将三魂七魄封印其中,裹上金箔投入了珈池海,至今那颗头颅仍在海上飘着,据说有人出海偶尔还能听见珈池海上传来男人痛苦的呼救声。他们那边小孩如果胡说八道,家里人就会说,你知道珈池海吗”
    钟清手中捏着那枚棋子一时不知道是该放下还是不放下,二师弟你还是个鬼故事大手吗
    叶夔对着钟清道“算了算,大约每隔百年真龙出世的传闻就会卷土重来一次,人间掀起寻龙的狂热,每一回都是以乱战告终,近年来最惨烈的就是五百多年前棋士的那一次,人们出海寻龙,误把海外鲛人当做了龙,把鲛珠当做龙珠,五大宗门混战,天衡陨落神坛,天都府、太元宗元气大伤,朝天宗沦为邪宗永世不得翻身,鲛人绝迹人间,盲乐师一曲鲛人泪成了千古绝唱。”
    钟清道“这事我听过,妙妙和我说了。”妙妙真人也是一个非常会讲故事的人。这世上所有与龙有关的记载,全都沾满了鲜血与杀戮,可是一代代的修士还是对龙趋之若鹜,道门最不缺的就是野心与教训,大家忘不了野心,也学不会教训。太阳底下无新鲜事。
    叶夔道“龙骨孕育灵物,于是有了所谓修士,再之后就有了道门。”他随手在那副惨不忍睹的棋局上落了一枚白子,彻底把这局给下死了,“道门由龙而始,也必将由龙而终。你会下棋”故事讲完了,他忽然问道。
    钟清反应了下,“会一点,你想和我下一局吗”开玩笑,哥小学四年级那是拿了社区围棋比赛一等奖,打遍所有退休大爷无敌手。
    “我从未见过你下棋”
    “呃我我刚学的。”
    叶夔不关心这些细枝末节的事,道“那条龙找过我了。”
    这话题转的快了些,钟清一愣,“他找你做什么”
    “它以为救它的人是我,对我很感激。”又补充了一句,“我刚刚见它跟着我。”
    一枚黑漆闻声脱手而去砸在了棋盘上,钟清看着叶夔满脸震惊,救他的不是我吗“他怎么会这么觉得”
    “不知道。”
    钟清愣了,感情说现在那条龙是觉得我要杀他而你救了他,这好人你来做,黑锅我来背这世上还有这种事情的吗他正呆着,脑海里电光火石又划过一件他差不多快忘记了的事情,卧槽这俩怪胎好像原来就是一对啊虽说结局很雷,但他们确实是有一段感天动地的畸形的爱啊那条龙不会就是因为以为叶夔救了他,从此就爱上了叶夔吧苍天啊
    钟清又想了想,满脑子都是三个字,苍天啊
    钟清忽然一把用力地抓住了叶夔的手,连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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