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吧
    方从鉴说“陛下,我要告诉您,是因为您是一个好皇帝。我曾经做过一些错事”
    顾励一听,就知道他所说的,是曾经以小唱的身份为遮掩,为叛军传递消息的事。
    顾励笑道“过去的就过去吧,朕连耿崇明等人都可以原谅,你也一样。”
    “陛下,正因为您宽宏大量,所以我愿意向您献上我的忠心。但是我向您告密,就好像是一个我背叛了另一个我,从今天起,我不能在京城继续待下去了。”
    顾励问道“你要离开京城吗用不着怕傅少阁报复你,我可以派人保护你。”
    方从鉴摇摇头,笑了笑。他要离开京城,并不是因为自己背叛了傅少阁。他从来没有向傅少阁宣誓效忠,何来背叛可言。他背叛的,是自己对傅少阁曾经的喜欢和仰慕啊。
    他没办法再留在这个有傅少阁的地方了。
    “小猫他年纪还很小,我不可能带着他到处去流浪。请陛下为他找个住处吧。”
    顾励不明白为什么方从鉴一定要走,不过既然他决定了,自己也不好把人拦着。
    这时小猫走过来,问道“方哥哥,你要去哪儿让我跟着你吧”
    方从鉴蹲下身,摸了摸他的头“小猫,你该入庠序了,跟着我对你没好处。我会回来看你的”
    小猫皱着眉头,咬了咬嘴唇,忍住眼泪。贞儿也跟着走过来,见小猫难受,拉住他的手,问方从鉴“方哥哥,你看小猫都哭了哩,不要走好不好”
    顾励安慰他“相聚就会有分离,贞儿劝劝小猫哥哥,叫他不要难过。”
    贞儿说“好吧。”
    他牵住小猫的手,小声说“你已经是少侠了,少侠是不可以哭的”
    小猫嗯了一声,用力擦了擦眼睛,对方从鉴说“那你一定要回来看我好吗”
    方从鉴嗯了一声,摸了摸他的头,看了顾励一眼。顾励道“朕答应你,会好好照顾他的。”
    方从鉴道了别,便很洒脱地离开了。
    小猫难受得说不出话来,贞儿便拉着他,带他去玩些别的。
    顾励让人又把江延书和谢莲叫了进来,江延书在查这事情,早晚是要跟他说的。
    他把方从鉴的话复述了一次,江延书沉吟片刻,对顾励说“陛下,臣需得再审问傅郎中一次,这宝钞司的案子,与他脱不了干系。”
    顾励只能把这事交给江延书了,但愿他能从傅少阁嘴里撬点东西出来。
    江延书离开皇宫,当天晚上便把傅少阁请到了都察院。
    他在刑部任侍郎久了,掌握有丰富的审问经验,虽然陛下交代了不可动用酷刑逼供,但不给食浆总是可以的。而且他自忖以自己的经验,定然也能让傅少阁开口。
    可哪知道这傅少阁看着年纪轻轻,城府比他还深,熬了大半宿,竟然没审出任何讯息。
    江延书冷冷道“傅郎中,我有的是时间跟你耗,我倒要看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傅少阁一夜没有喝水,还要应答江延书的话,他已有些疲惫。听见这话,傅少阁却笑了一下,说“江左都御史,就凭一副字画,和我说的一句无关痛痒的闲话,你就想给我定罪吗”
    江延书身旁一名左佥都御史劝道“傅郎中,您这又是何必呢这事说起来,乃是左世爵背后使坏,您何必非得替他一力担下”
    傅少阁有些松动似的,眼皮动了动,看向他。
    左佥都御史一看有戏,劝得更勤,江延书则在一边唱黑脸,两人一唱一搭,是他们惯用的拿手好戏。
    江延书故意装出被傅少阁激怒的样子,拂袖离去。左佥都御史见他走了,拍了拍傅少阁,关心道“傅郎中,你还好吧咱们江左都御史脾气是大了点,您早些交代,也能少受些罪。”
    傅少阁咳嗽一声,说“口干舌燥,让我怎么交代”
    左佥都御史眼看胜利在望,立刻拿了水来,喂给傅少阁。傅少阁拼命喝了几口,左佥都御史把水拿开,说“傅郎中,别呛着了慢慢喝”
    他坐在傅少阁对面,把水碗放在一边,笑道“所以这事,乃是你和左尚书密谋你是怎么做的为何我都察院抓不着线索”
    傅少阁默默看着他,一言不发。
    左佥都御史细看,才发现他口中含着水,方才他是在骗水喝把水含在嘴里,是沙漠中一些旅人的保持口腔湿润的做法,这傅少阁好狡猾啊。
    他登时气极了,他和江左都御史演了半天的戏,原来这傅郎中都当是在看猴戏呢
    左佥都御史把手下人叫来盯着“熬着他,别让他睡着”
    傅少阁被熬了一整夜,黎明时分,江延书又回了来,问道“他招供了没”
    手下人挂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无奈摇头。
    江延书颔首道“好嘴硬那就继续关着他关上三天,我看他招不招”
    江延书继续审讯傅少阁。天色渐渐地亮了,傅少阁熬了一夜,已有些疲惫,江延书问什么,他都默不作声。
    江延书嘲弄道“傅郎中,你是不是在等左尚书来救你”
    傅少阁看向他,脸带笑容,看起来仍是那副英俊而正直的模样。他这次终于开口了“您弄错了,人要自救。”
    就在这时,一手下人走进来,对江延书耳语道“傅家的家仆到监察部告状,说我们都察院无缘无故扣押他们家老爷闹得不可开交,不少百姓都盯着看呢”
    江延书一惊,看向傅少阁。
    傅少阁的笑意又深了一点。
    顾励很快知道了这事。
    他不得不说,这个傅少阁,是他小看了这家伙太特么心机了他这是在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啊这家伙是慕容博吧
    顾励最在意的,就是监察部的权威和公信力,他设立监察部,就是为了监督官员们依法行政,可若是他自己都做不到依法行政,还谈什么公信力傅少阁来这么一出,让百姓们知道都察院私自扣押刑讯官员,监察部究竟查还是不查
    问题的关键在于他们没有证据能证明傅少阁有罪。
    顾励只能让江延书放人,而且要当着百姓们的面,把人全须全尾地放了。
    江延书不甘啊,放了傅少阁,就到穆丞相府去,跟穆丞相抱怨怎么就举荐了这么一个祸害给陛下。
    穆丞相笼着袖子,缩在椅子上,含糊道“唉,傅少阁是有能力的,否则也不可能把咱们给耍得团团转嘛当时陛下要发行宝钞,除了傅少阁,老夫也想不出还有谁能帮陛下做好这事。这是上天的机缘落到他头上,怪不得老夫。”
    江延书捏紧拳头“他倒是有能力,可他心术不正还是个狼心狗肺的狗东西”
    穆丞相两眼望天,念念有词。江延书摇晃他“丞相您老人家在做什么呢”
    穆丞相说“自然是在求上天,赶紧降下个魔王,能把这傅少阁收了去”
    比起穆丞相还有心思插科打诨,左世爵就有些焦虑了。陛下一大清早把他叫进宫里去,表面上是问他接手穆丞相的工作后有无不适应,暗地里则是在敲打他。
    左世爵不禁觉得自己有些冒进了。穆丞相年纪大了,自己又是六部尚书之首,再等两年,未必没有机会。可是现在,他原以为联络了朝中部分势力,借弹劾崔释,拉穆丞相下马,有给谏们弹劾,文武官员们帮腔,定然能胜券在握,可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已经不受他的控制,他有些骑虎难下了。
    听说傅少阁平安离开了都察院,他才终于松了口气。
    至少傅少阁这个人他没有看错。
    左世爵暂时不敢再联系傅少阁,便把计少卿叫来,问他朝中动向如何。
    计少卿道“左尚书,你又什么好担心的,宝钞司一事,不是已查处了一名主事么傅郎中已平安回来,崔释这回怎么也躲不了,穆丞相下马十拿九稳”
    左世爵见他这般愚蠢的天真,一时间有些唏嘘,不知道自己找这帮人合作究竟是对是错。想傅少阁这般的聪明人,怎么就不能多几个呢
    计少卿见他不语,问道“左尚书,您若是当上丞相,可别忘了对我等的承诺”
    左世爵心中默默叹了口气,颔首道“你放心吧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计少卿便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他回了太仆寺,就见聂光裕站在走廊上,脸色沉重,眼眶下一片青色,看起来不太好。
    不过这段时间聂光裕看起来都是这幅模样,所以计少卿也就没有在意,随意地问了一声,便目不斜视地往里面走去。
    计少卿走入案卷室内,准备查找一份卷宗,聂光裕尾随在他身后,轻轻关上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觉得贞儿讨厌吗看到有小天使觉得他戏多了点,我也没给他加戏啊,他的剧情都是必要的。而且我个人感觉他挺可爱的啊,是不是我的感觉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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