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看向宁情,没想到她会出现。
柳氏脸色微变,以前都是母亲母亲的叫,如今连口都改了,想着这孩子怕是对季礼心生怨气,才会如此,想到以往两人关系还算亲厚,她多言几句,或许能化解一二,面上便恢复昔日的亲切。
“孩子,你就看在母亲这张老脸的份上,原谅季礼吧他如今已经知错,你就再给他一次机会,重修旧好。我们陈宁二家也能再续两姓之好。”
宁情看着柳氏,确实心生不忍,可想到父母哥嫂,还有幼小的侄儿因她而背井离乡。
宁情忍住欲出的泪水,表情决绝,“我们宁家的配方撤回,旺祥商行以后不得使用。”
此言一出,陈旺祥的脸色铁青,坐都有点坐不住了,看神态是在爆发的边缘。柳氏面色变得几斤近苍白。
张如兰倒是没想到宁情会如此决然,方才的那些话不过是想让陈家明白,宁家的女儿不能被白白欺负去了,心底还是想着让宁情回去,毕竟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的思想已经根深蒂固。
“陈伯父陈伯母请回吧姻缘已断,自然契约也解。”
“宁情”
“走”柳氏目光凄切,还想说点什么,陈旺祥起身阻止了她。
柳氏只好朝张如兰道“亲家,那我们就先告辞。”
走了两步,柳氏对宁情道“宁情,我们待你不薄。”
宁情道“陈家家大业大,少了宁家的胭脂也伤不了根基,可我们宁家则不同,胭脂是我们宁家赖以生存的根本,我已经是宁家的罪人,却不自知四年之久,当年的鲁莽行事,导致一心为我的家人为了护我清誉,忍痛割舍宁家秘方,举家搬迁,宁情现在此举,不能再自私的为自己而活,请陈伯母谅解。”
话已至此,柳氏知道已无回旋余地,只得离去。
走到门边,陈旺祥和柳氏看到不知何时来的陈季礼,他面色颓废地靠在门板上,一向挺拔的身姿完全没有了昔日的风采,目光毫无焦点地落在远处,落寞和挫败笼罩着全身。
柳氏心疼地走向儿子,悲切道“季礼,回去吧”
陈季礼恍若未闻,浓黑剑眉下的那双眼轻微颤动,有薄雾聚起。他和宁情之间缘起于宁家配方,也缘尽于此。
不想让她知道的事,终究还是知道了。
那年,父亲以此逼他娶宁情,他明明是不愿的,可每次对上那双大眼,他又说不出口,或许他一直怕伤害她,可终究还是伤害了她。
他的本意原不是这样的,他一直担心宁情知道配方的事情,想告诉她实情,又怕告诉她实情。他不想她知道此事后恨他一辈子,可如今知道了,她依旧会恨他一辈子。
他三年不与她行夫妻之礼,同样也是怕宁情知道后自责,如果有了孩子,她将因为孩子而不得不继续与他生活一辈子,而且会内疚一辈子,那是他最不愿看到的,至少她现在知道了,没有后顾之忧地离他而去。
这样的宁情才是当初那个初见的宁情,洒脱而果决。
这样的结局对他有些残忍,可又如何,他怎么样都可以。
经此一事,也让他明白成全才是爱。
她幸福,他才无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