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慎皱眉,没有理会裴敏的轻佻,转而望向靠门口的一个空位,问道“有人告假没来”

    裴敏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随即了然,指腹摩挲着杯盏半晌,方道“那是李婵的位置。那丫头孤僻害羞,是不大参与这种场合的,贺兰大人勿怪。”

    “姓李”贺兰慎下意识在脑中搜寻了一番李室宗亲中的女儿,未曾听过有个叫“李婵”的。

    裴敏看出了他心中所想,便道“天底下姓李的人多了去了,有甚稀奇李静虚不也姓李”

    贺兰慎垂眼,拿起案几上的名册翻了翻,找到李婵的名字,发现是个十七岁的少女,祖籍宗系、父母兄弟一栏皆是空白,是最先跟在裴敏身边的“元老”级人物。

    他合上册子,问裴敏道“她可是司中编外吏员”

    “不是。”

    “是家属亲眷”

    “也不是。”没想到贺兰慎会如此谨慎,揪着李婵不放,裴敏便笑着改口,“算是家眷罢,我妹子。”

    贺兰慎狐疑地看她。

    裴敏道“认的,不行么我偶尔发发善心,也会捡些没人要的小孩儿当做弟弟妹妹之类,怎的只允许你普度众生,不允许我做个好人”

    “若只是如此,正堂议事厅内不会留有她的位置。”贺兰慎道,“裴司使在隐瞒什么”

    “”明明这么俊美的少年郎,怎的如此敏锐不讨喜

    裴敏歪着身子笑,勾起的嘴角颇有些嘲讽的意味,“都说净莲司内不是恶人就是怪人,以后慢慢的你就懂了。”

    两人同坐一席,本就挨得近,交谈时像是在低声耳语。座下的狄彪性子急躁,一拍案几浑厚道“小将军到底还有无话说若无事,我等就散了”

    贺兰慎稍稍正色,问“司中各职和人员名录我已大致了解,只是不知每日议事时辰和地点是如何安排”

    狄彪道“哪有什么固定的时辰地点裴司使何时心情好便何时处理情报,有时是晌午,有时是午夜,有时在庭院,有时在厅堂”

    裴敏干咳一声,给狄彪挤眉弄眼,示意他莫乱说话,结果却被贺兰慎抓个正着,忙收敛表情。

    “还是要定个时辰地点。”贺兰慎发声,沉吟片刻,正色道,“每日辰时三刻,于此地议事,诸掌事不得无故缺席迟到,一应大小事务、情报任务,皆要商议后方可行动。”

    “辰时太早了罢”裴敏不满。天冷嗜暖,天热嗜睡,怎么着也要巳时才起得来。

    贺兰慎道“五品大员朝会,卯时便要进宫面圣。”

    裴敏笑笑不语,心想我就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你又能奈我何

    这念头刚在脑中浮现,一旁的贺兰慎像是施了读心妖法似的,轻描淡写补上一句“若有无故缺席不服管教者,扣当月俸禄。”

    裴敏一僵,眯着眼,阴恻恻地警告小和尚“敢扣我俸禄,我和你拼命”

    这还是头一次见她失态,贺兰慎嘴角微动,情绪稍纵即逝,“裴司使大可以试试,你的月银经得住几次扣。”声音虽然沉稳依旧,面色却不似之前冷硬肃然。

    第一次议会,贺兰慎并未逞官威为难净莲司上下,只初步定下规矩,交待了闲杂事宜,就放他们自由散去,各司其职。

    散了会,靳余留下来收拾正堂。

    他将茶盏茶壶果盘等物放入木质的托盘中累好,这才费力地搬起托盘,下颌抵在累积的茶盏上,艰难地往厨房走。

    严明一直鬼鬼祟祟地跟在他身后,一下闪到柱子后躲着,一下又从假山后探出个头来,誓要揪出靳余“逢赌必赢”的内幕真相然而躲了老半天他才发现,根本没这个必要

    靳余不会武艺,完全没察觉自己被人跟踪。

    他搬着茶盏走到厨房檐下,刚上石阶,屋檐上就忽的掉下一块碎瓦,哐当一声砸在他的脚后跟不远处若他再走慢半步,就要被瓦砾砸中了

    “呼”靳余听到动静转身,看着地上的碎瓦片道,“好险好险,碎碎平安”

    而后眼睛一亮,蹲下身将托盘放置一旁,从地上捡起一物,对着天空照了照“咦,碎银谁掉的”他拿着那一钱碎银四处看了看,又挠挠头,茫然自语道,“算了,等会儿交给裴大人,看有没有人认领罢。”

    遂又搬起茶盏托盘远去。

    墙角后,目睹全过程的严明目瞪口呆,一副信仰被碾碎的震惊样。他五指死死抠着墙皮,喘息着无声呐喊“当真是出门见钱、逢凶化吉这运气也太神了罢”

    正抓狂着,身后蓦地传来一个沉稳清冽的嗓音“严明。”

    严明猝不及防双肩一颤,忙垂首站好,立于一旁恭敬道“少将军。”

    见他面色有些古怪,贺兰慎眉头轻皱,问道“在看什么”

    “没、没什么”严明嘴角抽搐道,“少将军有何吩咐”

    “随我来。”贺兰慎道。二人一前一后去往议事厅,所经之处皆是青檐黛瓦、长庭广院,墙砖斑驳陈旧,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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