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我。”
    说罢,陈若鸿乜了她一眼,拂袖离去。
    裴敏在他身后打趣道“陈少卿,别怪我多言,你这冷冰冰的别扭脾气得改,师姐不会喜欢的”
    陈若鸿没有搭理她,步履走得更快了些,显然是不屑于同她废话。
    十一月十三,窥基大师于大慈恩寺圆寂。
    窥基是个不受拘束的和尚,虽已出家,身边的家妓、美食、仆役却不曾断过,于世俗中参禅,古怪得很。裴敏与他并无交集,但念在他是贺兰慎的佛门师父,还是决定去大慈恩寺一趟,替贺兰慎尽孝送行。
    然而踏雪去了大慈恩寺才发现,寺中静谧悄寂,并无盛大法事,一切如常。
    佛殿中诵经的青年僧人接待了裴敏,合十道“师父说了,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不必喜悲,照常便可。女施主前来,所求何事”
    裴敏将三炷香举在头顶,拜了三拜,方道“无所求,只是替一位故人前来送别大师。”
    青年僧人流露些许讶然的神情,而后慈悲一笑,温声问“女施主的故人,可是贫僧那入了红尘宦海的小师弟”
    裴敏将线香插入香炉中,颔首道“正是。请教大师,贺兰慎尚在佛门时,是个怎样的人”
    青年僧人指了指殿中垂眸冷硬的佛像,笑道“这石像是什么样,他就是什么样。虽完美,却少了几分生气,自律到可怕。”
    裴敏忍不住低笑,双肩颤抖道“我想也是如此。”
    想起什么,青年僧人招手唤来一旁侍候的小沙弥,耳语一番,而后才重新望向裴敏,温声说“施主请稍后片刻,师父先前留下一物给小师弟。如今既是女施主来了,便是缘分,有劳施主代为转交”
    “成。”裴敏应允,不多时果然见小沙弥捧来一物,是个锦囊,捏了捏,里头似乎有张纸。
    “我能打开看么”裴敏问。
    僧人笑而不语,做了个请便的姿势。
    锦囊中并无见不得人的秘密,只是藏了张折叠的纸条,上书遒劲的两行箴言勿忘禅心,急流勇退;莫问得失,随性而为。
    寺钟声声传来,惊起一行飞鸟,涤荡心神。
    裴敏一扬嘴角,将纸条折叠好重新塞入锦囊中,而后朝着身后的大慈恩寺拢袖一躬。
    东风化雪,冬去春来,转眼到了永淳二年。
    “大将军薛仁贵卒了”
    二月二十一,噩耗自边境传来,自裴行俭后,大唐接连损亡两名猛将,军心难免动摇。
    然而祸不单行,三月初,突厥围攻单于都护府,不久丰州都督兵败被俘。战事连连失利,正是朝中人心惶惶之际,七月战报传来,贺兰慎与杨玄基合力击退突厥大军,收复失地,唐军士气大涨,有望在三个月内稳定西北边境。
    天子大喜,连发两道圣旨慰劳贺兰慎及诸将士。
    转眼间,贺兰慎离开长安北上已有一年。
    清晨秋霜厚重,阳光淡薄,净莲司正堂内,裴敏接过朱雀递来的情报册子翻看两眼,随口问道“这都十月份了,贺兰慎那边还没有书信寄来么”
    “自从上个月,贺兰大人查得与阿史那也珠交易叛国的线索后,不曾再见到有边境的书信送来净莲司。”朱雀说着,又安慰道,“如今西北战事吃紧,兴许贺兰大人没有空闲写,亦或是中途遗失也未可知。”
    裴敏嗯了声,合起册子想了想,道“通知净莲司各处据点,若有战事相关的线索情报,皆要及时告知贺兰慎,暗中为其疏通联络。”
    朱雀道“裴司使放心,属下早已吩咐下去。”
    “突厥人冬天粮草不足,必败无疑。最迟年底,小和尚就要得胜归朝了。”裴敏抻了抻懒腰,眼底蕴着几分莫测的笑意,“在那之前,我们得把那只藏在突厥人身后蠢蠢欲动的老狐狸给揪出来。”
    然而未等裴敏动手,长安局势突变。
    十二月,天子改年号为弘道元年,亲临则天门楼大赦天下之时,不料突发郁气不顺,于二十七日当晚驾崩。
    寒风呜咽的冬夜,深宫丧钟大鸣,裴敏于梦中惊醒,扭头望着被风吹得不断开阖的窗扇,猜想暴风雪该是提前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长发的真心下章上线
    s:jj后台崩了,一直没法更新,修改的稿子也保存不了,只好将文档转到手机上重新修改编辑,不知不觉就弄到了凌晨一点
    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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