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司使”
    “裴司使,王执事属下等看到紧急信号就着急赶来了,你们没事罢”
    “没事,死不了。”裴敏料想贺兰慎需要一两盏茶的功夫恢复体力,便对王止道,“你们绑着这几人先走,我和贺兰随后就来。没问题罢,老王”
    王止扯了扯手中的绳子,将五人绑紧了些,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意“没问题的,裴司使。可要命人给您备马车”
    “不必,留两匹马就成。”顿了顿,她又改口道,“一匹。”
    王止并未多言,道了声“喏”,便翻身上马,率着赶来的众人押送疑犯回驿馆审问。
    不多时,马蹄声、呵斥声远去,只留下一匹雪白的骏马安静地在河边吃草。
    贺兰慎的恢复能力向来非同常人,短短一盏茶的功夫,他的呼吸已渐趋平稳。裴敏抹去他鼻尖滴落的水珠,托腮问“知道我方才在想什么吗”
    贺兰慎一愣,诚实地摇了摇头。
    “我在想,要是万一你没入水中出不来了,我定会跟着一起跳下去。那一瞬我忽然发现,比起怕水,我更怕你死。”
    裴敏低低一笑,似是自嘲,又似是无奈,眼中闪着璀璨的光,以最漫不经心的姿态说出了最缱绻的话语,“然而我跳入水中有什么用呢,很大可能是跟着你一块死罢了。这着实不像我的风格,毕竟我这人一向是信奉好死不如赖活的贺兰真心,你成功了,我没法再死撑着不回应你,我认输。”
    贺兰慎脸上挂着水珠,整个人清冷而又俊美。他何其聪明,立刻知道她此番话语的意思,眼中的疲惫顿时一扫而光,稍稍坐直身子道“裴司使,你的意思是”
    “清风明月美如斯,不及君风华万一。”裴敏捏住他的下颌,在他唇角落下轻吻,“我要正式拐走你啦,贺兰慎。”
    “好。”贺兰慎回答得没有一丝迟疑。
    裴敏愣神,而后失笑道“你这人,怎生这般好骗哪一点佛门中人的矜持也无。”
    “我记得你说过,要口是心非、曲折委婉方为情趣,可我学不会,也等不及。”贺兰慎的嗓音不复清朗,变得沙哑而低沉,倒有几分成熟男人的稳重,“我迫不及待,蓄谋已久,只为此刻。”
    劫后余生,他于月光下,背映着粼粼的河水,满腔情意冲破理智的枷锁,闭目侧首,俘获了裴敏的唇。
    他的吻还是这般炽热凶猛,不懂得收敛调情,仿佛要将满腔精力释放在唇瓣之间。相比之下,裴敏就显得弱势得多
    她一向只会小鸡轻啄式的亲吻,亲上去连水渍都不会有的那种,纯情得不能再纯情,又怎能比得上清心寡欲的前和尚无师自通呢
    月光碎在河水中,河水又荡漾在她眼里,呼吸连同理智皆被攫取,如激流浮木,如并蒂连理,如烈火焚身轰轰烈烈,至死方休。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漫长,裴敏莹白如冷玉的面容第一次浮现出了绯红血色,衬得五官更加明艳动人。两人皆是呼吸急促,心跳如鼓,深情对视,享受着互证心意后的缱绻温柔
    直到裴敏扭头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她揉了揉鼻尖,歉意一笑,而后又忍不住捂嘴连连打了两个喷嚏。
    什么缱绻温柔,皆烟消云散。
    “看来连老天都怨恨我引诱了佛门中人,正骂我呢”裴敏耸肩笑道。
    “别胡说,多半是着凉了。”贺兰慎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皱眉道,“衣服湿着,容易风寒。”
    此时的贺兰慎即便皱着眉,也是温柔清俊的。
    裴敏极擅长顺杆而上,乘势揽住他的腰道“要不继续你身上这么烫,抱起来就不冷了。”
    贺兰慎按住她的手,沉声道“不急,来日方长。”
    贺兰慎不会撒谎,裴敏知道他是认真的,今夜欠下的债迟早要还。遂不敢造次,老老实实地收回手,跟着贺兰慎翻身上马,两人共乘一骑朝城中官驿赶去。
    第二日清晨,裴敏打着喷嚏下楼用早膳,就听来俊臣汇报说昨天抓来的那名疑犯头子咬舌了,什么供词也说不出来。
    裴敏搅和着碗里的粥水,只觉得索然无味,瞥了来俊臣那张白净笑脸一眼,冷然笑道“昨晚被抓时不曾寻死,这会儿倒装起死士来了咬舌了不要紧,留着手画押认罪就成。”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下班比较晚,脑袋还昏昏沉沉的,粗长只能留到周末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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