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桑用了七天才制成了一道可飞行数万里的飞燕符。燕子口衔一枝嫩绿柳叶朝地界掠去,每飞行数千里就少一片柳叶,如此支撑到地界。

    小师弟不眠不休已经有八天八夜,师筠雁望着神采奕奕的虞桑,心里起两分微妙心思。这肯定是对小师弟很重要的人,所以他才这么拼命。

    虞桑刚入炼气期,体内灵气微薄,刻制二品符箓对他而言还是或许困难,师筠雁看着还在眺望远方的人,温声提醒道“师弟,该休息了。”

    虞桑抿了抿唇,水绿色的衣裳被风吹的凌乱,他眼睛里有些茫然,神情显得很无辜,他有些委屈的喊了声“师姐,飞燕符几时能到地界”

    “一刻钟。”师筠雁在心里默默补了句,最慢一刻钟。见一向胸有成竹的小师弟露出无措的表情,她也觉得有些不好受。

    虞桑不应该是这样的,他可是走出穷极森仍旧笑如春风浪漫的少年。

    虞桑睫毛颤了颤,眼泪打湿了眼眶“一天了,十二个时辰。”

    师筠雁一震,不敢置信的看着的虞桑眼里的泪。

    小师弟,哭了

    她握着青亦剑的手蓦然一紧,难以控制心潮起伏,狂风席卷缥缈峰飞沙走石,所过之地寸草不生。

    风呼啸未止,师筠雁还算有理智,伫立在缥缈峰上的虞桑衣襟依旧分毫未动。

    衣衫明艳的少年慢慢仰起头,笑容一点一点灿烂起来“她说我笑起来才好看。”

    师筠雁一贯温柔的笑意消失,沉默的看着她入门不到一月却格外让人心疼的小师弟。

    傻不傻,人家连封信都不肯回。

    这又是何必呢

    “师姐。”

    少年的声音带着些许哀求,师筠雁肺腑皆冷,眸光再次放到虞桑身上。

    “她不喜欢我哭的。”

    “帮我保密好不好”

    余安安收到了虞桑的信,他问她最近好不好。说实话心里蛮复杂的,毕竟都做好这辈子再也不见的准备了,你突然送封信过来她也挺尴尬的。

    她对虞桑应该没什么利用价值了吧,余安安有些头疼,被人耍了十年愤怒是有的,她也不是泥捏的人。

    可是一想想这个人是虞桑,余安安也不能拿刀砍了他,她可能也是贱。

    舍不得,真的舍不得。

    她看着虞桑从孩童长成少年,实在做不到去恨他,哪怕知道他是反派,也想他平安喜乐,前程似锦。

    余安安不知道其他人会不会去恨,她只知道她不会。

    余安安还是喜欢笑起来眼睛里都是光的少年,偶尔想起来一些事儿也会怀念他。

    可她不会自欺欺人,虽然不记得剧情了,虞桑现在手里应该有几十条人命了吧。

    杀人偿命,虞家人死有余辜,这怪不得虞桑,可他后来干了太多丧心病狂的事了。

    一个到死都不配得到救赎反派。

    余安安有时候也会难过,她的小孩儿会众叛亲离、死不瞑目,被他的大师姐一剑捅死在他最爱未至山。

    不舍得拿刀捅,也捅不过。

    前面是真情实意,后面是残酷的现实,余安安也弱真实,手不能提肩不能抗,指望她干掉虞桑,还不如指望虞桑能喝水噎死。

    不回了,不回了,回不起。

    希望大佬能晚点出山,最好能在她死了后,这辈子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余安安没去管信封,反正只有她一个人看得见,除了虞桑这事,还有一件事让她相当苦恼。

    她近来梦多,梦见还都是些苦命人。她醒来总觉得难受,心中的郁气无法排解,零散的画面却有着夸张的感染力。

    衣衫褴褛的人神情麻木悲苦的跪在地上虔诚的跪拜\简陋的香炉里供着丑陋的泥捏人形雕像\阴暗角落里的香案歪歪扭扭刻着所供奉之人的名讳。

    余安安好几天都梦不到不同场景,冥冥中,她觉得诡异的像邪神般的雕像和她有着丝丝缕缕的联系。

    怎么可能,她就是一普通人,余安安把自己敷衍过去就准备洗洗睡了。

    今晚别做梦了,阿门。

    上帝好像不是很有用的样子

    一名瘦弱的男童拿着钝刀割开了手腕,鲜血瞬间喷涌而出,血流到香案上冲刷着本来模糊字迹,他神情麻木,口中呓语不断。

    很显然,这是在祭祀邪神。

    余安安知道是梦还是有点克制不住,这邪教着事可恶,骗钱不够,还要哄人自杀简直丧尽天良。

    血液覆盖了香案,模糊字迹忽然清晰起来,分明是余念安。

    男童祭祀的邪神就是她

    男童重复着一句话“我用自己换妹妹,我用自己换妹妹”

    昏暗的茅草屋里,女童盖着薄被,枯黄的小脸通红,高烧到神志不清。

    “就剩我们俩了,我不要一个人”

    男童的声音倏然一高,崩溃的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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