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苗木诚的15岁到17岁。

    说是错失了两年的时间,其实两人真正在一起的时候也只有第一年而已。

    短暂而又漫长的一年,填满了回忆的一年。

    “要我说的话,琐碎的事情很多,但统合起来想一想,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

    他的手指穿过少年细软的发丝,唇边带起温柔的弧度。

    “就是很寻常的日常生活而已和苗木君在一起的日常。没有太多的波澜壮阔,唯一带来的感觉就是满足和充实,放在小说里都有可能会被嫌弃太过平淡的情节,就是这种过于闲适的校园生活。”

    狛枝低眸,苗木睁着他那双清澈的眼睛望着他,他翻过手,掌心轻轻地覆住少年的双眼。

    “我想知道。”苗木抓住了他的手腕,没有移动,只是强调般地收紧了抓握的力道,重复了一遍,“我想知道,那是属于我的回忆。”

    狛枝无声笑了一下。

    “再确认一次失去的记忆是从一年级入学开始的吗”

    “嗯。”

    “那就从那一天开始好了,校长先生主持的入学式结束以后,我在体育馆的门口等你,你和你的新同学们一起从里面走出来”

    “我会把我的新同学介绍给狛枝前辈。”

    “嗯,大家都非常友善哦。不过,似乎稍稍刺激到了腐川同学和山田同学的样子。”

    “总觉得,可以想象到。”

    手指相握,十指交叉,透过薄薄的肌肤紧紧相贴而传来了对方的温度,和他自己的体温交融在了一起,逐渐变得不分彼此。

    “然后呢”

    “然后”

    贪心不足,欲壑难填,不想错过与你在一起的分分秒秒。

    因为在乎,所以连时间的流逝也变得残酷起来。不记得谁说过,得到的越多,失去的也越多。如果说他们的曾经已经注定变成了被留在过去中不可挽回的微光,只能随着光阴的变幻而被侵蚀成泛黄的旧回忆,又有什么存在能够证明他们真正地拥有着彼此呢

    惶恐的心情涌上心头,苗木几乎要溺毙在这种情绪之中。

    我一定是失去过你,被打击得快要崩溃,被沉重的痛苦挤压得无法喘息,终日终日,陷在恐怖的噩梦中不得解脱。

    “第二年,发生了什么呢”

    终于还是问出来了,问出那个一直被本能疯狂回避的问题,就像是亲手揭开了一块从未愈合的痂,从伤口流出了恶化的脓水。

    “分开了。”

    太阳穴突突跳动,宛如被巨锤反复敲打着脆弱又纤细的脑神经,脑袋前所未有地疼痛起来。

    “为什么”

    愤怒,还有说不出口的委屈,激荡的情绪左冲右突,找不到发泄的出口。

    “苗木君。”

    他瞪大双眼,瞳孔中的白发少年露出了让他感觉有些遥远的微笑,有什么无形无质却又实际存在的隔阂终于在这种变得陌生的笑容中被他所正视,狛枝的手指轻轻抚上他的侧脸,灰绿色的眼眸深处透出了一种被他直觉抗拒着的情绪,苍凉宛如锻烧成烬后的残灰,唯余一点极明亮极炽热的火星在尽头闪烁。

    “为了最后的希望。”

    希望

    “我不能理解。”他固执地攥紧他的衣襟,一副仿佛被欺负得快哭出来的表情,眉宇倔强,“什么希望必须要我和狛枝前辈分开不可呢这样的事情我无法认同。”

    “只有经历过最黑暗最深沉的绝望,才会诞生最伟大的光辉灿烂的希望。”狛枝抽开手,眼中带有一丝不太明显的责备,“我没想到苗木君你会忘记。”

    什期望他想起过去的事情,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吗

    “试着靠自己的力量突破困境吧。”他温柔地说,温柔中带有一丝存在分明的残酷,“苗木君,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入睡的,只记得他们交谈了很久,最后无疾而终。黑暗一成不变,无穷无尽,外面的太阳无法驱散这里的阴暗,连带着时间的流逝也变得毫无意义,带来的只是身体和精神上不断加重的负荷与疲惫而已。

    隐约觉得噩梦纠缠了一夜,有一种分外熟悉的感觉。印象中苗木诚仿佛看到了烈火,灼烧着视野的巨大烈火,伴随着不知从何而来的悲泣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的哀嚎,一切便宛如人间炼狱一般。

    猩红的血迹久久残留在视网膜上,碎骨、残尸,以及应该熟悉却又不熟悉的人们的倒下的身影。

    “对不起对不起啊苗木君,二年级的大家都已经”遥远的哭声,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哭声。

    无来由的,一个早就烙印在脑海深处的名词浮现出来。

    「史上最大最恶的绝望事件」。

    不是幻想,他亲身经历过这件事。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连定时通报的黑白熊广播都已经被他睡过去了。

    明明已经休息过,然而疲惫的感觉仍旧如影随形,仿佛他根本就从未入睡过一般。

    察觉到身侧空荡无人,苗木也不觉得意外,他抬起手臂挡在额前,又慢慢阖上双眼。

    一时什么也没想。

    心里像被破开了一个大口子,风呼呼地灌进去,无所阻拦,无所现形,里面空荡荡的一片。

    有一种空虚得无处使力的茫然感。

    他披衣起身,慢吞吞地洗漱,然后收拾好着装,去餐厅吃饭。

    和很轻的精神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有些沉重的身体,简直在无形昭示着某种错位感一般,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快要离体的幽灵,因为的束缚而不自在得无所适从或许这是他希望逃避现实的一种表现苗木分神想。

    约定集会的早餐会早就被他错过了,不过倒是有人好心地为了留下了一份食物。

    苗木怀着感激的心情坐到位置上,还没拿起刀叉,身后方向传来雾切的声音。

    “你起得真是够晚的,迟到成惯性了吗”

    眼见褐发少年肩膀明显地抖了一下,她挑起眉梢,眼中带了一丝调侃。

    “还是说,精力消耗得太大了”

    “雾、雾切同学”苗木窘迫地看了她一眼,停顿半晌,男孩子的声音细如蚊鸣,“请不要取笑我了”

    雾切凝神瞧了他一会。

    “黑眼圈很重”她没什么情绪地陈述道,“在这种环境,你还是多照顾一点自己的身体比较好。少做不理智的事情。”

    “嗯、嗯谢谢关心。”苗木有些受宠若惊地点头。

    “没什么,只是作为同伴的忠告而已。”雾切眯了眯眼睛,忽然一笑,“那么,说说吧,你和狛枝凪斗交流以后得到的情报。”

    所以这才是苗木诚有时候会对雾切响子感到害怕的一点,醒来以后超想回避的事情就这么被她干脆利落的一句话给揪了出来。

    他一下就被她问得苦了脸,眼神弱小可怜又无助,哀怨得周身的空气都变得消沉起来。

    “我奉劝你最好多盯着他点,尽管现在还只是直觉,我觉得那个人也像是快要忍耐到极限了。不想未来永远后悔的话,现在就不是闹脾气的时候。”

    “没有闹脾气”苗木别过头,表情有些难过,“但具体怎么样我也不太好说,我觉得狛枝前辈现在好像不太喜欢我了。”

    “哦”雾切停了一下,居然饶有趣味地勾起唇角,“出轨了”

    “才不是”苗木嘴角抽搐,眼神游离了片刻,倏然咬牙切齿起来,“要是我能想起来之前发生了什么,现在就不会这么束手无策了。”

    紫发少女怔了一下。

    “你也想不起来”她迟疑地问。

    “诶”苗木诧异地抬起头,双眸倒映出雾切难得表情恍惚的模样,“雾切同学也察觉到了吗”

    “不是察觉到,是一开始就心知肚明。”雾切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入学式之前,从我在教室里醒来的时候开始,我就失去了所有的记忆。除了储存在脑海里的一切有用无用的知识储备之外,我对自己的出身、才能和过去的一切都一无所知。”

    “所以雾切同学才不告诉我们你的才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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